事情终究还是在周祁方意料之中落下帷幕,王家在连续几次到县衙门打听后息鼓偃旗。
被派去木家送信的家人也终于回来了,不出所料,听他连木家的门都没能进去。
只得一句木家下流,不敢攀高枝,周衡得知后也算不上失望。
“来来,兄弟们,再来再来,哎!你养鱼呢,赶紧快干了!”
梨树街一家小客栈包厢内,几名下人打扮的青年正在饮酒划拳。
有个面色凶狠的青年仰头干杯后嘿嘿一笑道:
“周家不过如此,被咱哥几个吓唬一番,动两下手就拿到两亩地,给二公子咱又能潇洒几个月了。”
一胖大青年轻笑一声,点了点桌面道:
“这是个营生啊,周家地亩太多了,有些老家人名下有十好几亩地,都是高田,咱们把这些地低价收过来平价给王公子,双赢之举啊,要不是皇城那边…怎么会有这种机会,趁他病要他命,这就是咱们翻身的机会。”
剩下一而立之年摸摸自己的小胡子,微笑道:“小心为上,我看王公子也有让我们试探周家的意思。”
凶狠青年满不在乎一扬手。
“哼,大哥,你未免太瞧得起周家了,周衡他老爹老妈都死了,凭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如今怕不是早就不知所措了,这种二代我见的多了,不出三年,周家必败无疑,一个傻读书的会个屁的经营家族,明天我们去周家的店铺闹事,先赖他个十几两花花,呵呵呵呵。”
而立青年微微皱眉,但也不好乱兄弟酒性,倒满酒杯抬手刚要说话。
“嗵——”
只见包厢门被踹开,冲进来十几个下人打扮的青年,个个手拿短棒。
为首是两人,其中一个正是王二小,只见他对旁边的高大青年道:
“建文哥,我查到就是他们几个强占了方一文家的两亩田产,家主的意思是打一顿把地契抢回来,还给他们三两银子便是。”
刘建文并非家人,只是近些年来到周家讨生活的普通人,凭借两手把式和健壮的身体,成功负责周家的安保工作。
只见他满脸横肉的脸上挤出几分笑容对王二小点了点头,撇了几眼王家几人,喷出一个字来:
“打!”
根本不必刘建文出手,几个喝醉了的泼皮赤手空拳怎么会是众人的对手,不出几分钟哀嚎一片。
客栈的小老板想要过来阻止,可是被王二小拉到隔壁去了。
刘建文走过去看出而立青年是为首之人,走过去直接揪住他的头巾便半提起来。
看着他鼻青脸肿嘿嘿笑了几声。
“哥几个,别让我难做,把地契交出来,后边有事找兄弟报仇,我一力承当。”
而立青年垂头丧气,终于认识到有些事不是自己谨慎就够了的。
但他还是有些不甘道:“好,够光棍,兄弟今天认栽了,地契在我这,我就问一句,光天化日闹市打人,你们就不怕王法么!”
刘建文摸了摸耳机青年的胸包,抓出了地契看了看收了起来。
掏了掏耳朵道:“王法?对我来说家主的话就是王法,我在周家这几年还没听过王法二字,几个小流氓也敢打周家的主意,不撒泡尿照照!”
“走,回去!”
来的快去的也快,事干完,刘建文扔下几粒碎银子招呼众人扬长而去。
眼看周家人离去,正在装死的胖大青年阴狠的抬起头呸吐出两颗牙来。
他看了一眼而立青年道:“大哥,一定要让他们死!”
阴狠青年听到这话哆嗦了一下,一瘸一拐走到门口向外张望,松了口气回头道:“哥哥们,咱们——报官吧?”
“报官?”
而立青年沉默片刻咬牙切齿。
“被打一顿罢了,就算报官又能怎么样,这事不能就算了,一定要让周家付出代价!”
……
王家王庆亮院内。
相比周家,王家属实巨富,围绕庭院中的围栏扶手竟都是玉石打造。
院内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却失了自然和谐之美感;院子中央是一座大型的喷泉,前方却是摆放一尊镀金的佛陀,显得十分张扬;亭台楼阁层层叠叠,每一层都装饰着繁复的花纹和彩绘,却因过度堆砌显得有些杂乱无章,每一处都显示出暴发户的气质。
‘啪。’
精美的茶杯顷刻粉碎,一个身穿华富服饰的阴鸷青年冷冷看着堂下鼻青脸肿的三人。
而立青年打了个哆嗦,急忙拉其余两个弟弟跪下哀声道:
“二公子,属下说的句句属实,这周家根本也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我们哥几个为您办事,如今被他们打的遍体鳞伤,您看这……”
王庆亮冷声喝问道:“周家那边人是说过伸手砍手,伸头砍头这句话?!”
三人如鸡啄碎米般频频点头,王庆亮一拍桌子怒气上涌,狞笑道:“好啊,好,周衡,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
在其左侧的胖管家本来只是冷眼旁观,听到这里却是有些厌恶的看了三人一眼。
他心道二公子啊二公子,您难道没听出来这人口中暗讽我王家没法保护自己人的意思么?
至于什么砍手砍头的话,反正王管家是不信的,再让这几个小子胡说下去,今天二公子非要找人拼命不可。
于是他上前一步扬手道:
“够了,你们三人先下去治伤吧,每人去柜房支十两银子,快去快去!”
而立青年额了一声,小心看了王庆亮一眼,王庆亮摆了摆手不想说话,三人退去。
看了王管家一眼,王庆亮按捺住火气,等到下人收拾完碎瓷器退下后才道:
“福叔,猪肉铺的事怎么样了。”
王福心道还能怎么样,人家钱都退回来了。
通关系找知县也不见面,他苦笑道:
“官面上怕是不行了,我派人找了周围几个县也没找到马三,周家做事十分缜密,这事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