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的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帐篷的壁布上,仿佛是两人内心世界的投影。
赵文华端坐在公案前,凝视着坐在下手的严庆。
烛火的微光在赵文华的眼中闪烁,映照出他深邃而复杂的思绪。
严庆目光坚定,与赵文华对视,没有丝毫的退缩。
赵文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十天的期限,你八日就赶到了。”
虽然和赵文华只有一面之缘,了了数语,但严庆发现,赵文华和章侨等人的区别,章侨等夸人,都是流于表面,恨不得把所有的好词都用上,而赵文华只提具体的事,很少用这些虚词。
“部堂抗击倭寇,乃是军国大事,卑职万万不敢耽误,只是......”严庆欲言又止。
“你有话想对我说?”赵文华敏锐地察觉到了严庆的犹豫。
严庆点了点头,拱手道:“确有一件大事,想当面向部堂请教。”
他顿了顿,目光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锐利:“听说你来了,我其实不太爱看书,可今天我花了一个时辰,把《全唐诗》和《宋词》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首满意的诗,所以我自己做了一首诗和一首词,你可想听听?”
严庆微微一愣,高拱让押运一批军需给前线,还以为赵文华是想给自己讲讲这用兵之道,可现在居然讲起诗词来了,现在又打断自己想说的事情,但严庆很快调整了表情,他点头道:“赵部堂请赐教。”
“赵某不善文墨,严佥使莫要取笑。”赵文华站了起来,在大帐中缓缓踱步。
“宦海沉浮几度秋,朝为青衫暮紫袍。
春风得意马蹄疾,秋月明湖心更渺。”
说完这首诗,赵文华凝视着严庆。
严庆从从赵文华的眼神中读出了深意,这首诗的起意在“官场无常”,而破题在“心境清明”,立刻起身对赵文华躬身道:“部堂所言,字字珠玑,句句入心,卑职受教了。”
赵文华缓缓坐回原位,继续说道:“这几日前线每天都在死人,有倭寇也有我大明的士兵,看着死难的将士,我偶得一首词。”
“海啸风狂,倭寇至、烽烟四起。
战鼓擂、壮士出征,剑指天际。
浪涛汹涌舟难渡,刀光剑影血成池。
望烽火、万里海疆惊,英雄泪。
家国恨,心中记;男儿志,豪情溢。
誓守土、寸步不让,血染战衣。
海浪拍岸情何限,忠魂护国志不移。
待明朝、倭寇尽消亡,凯歌归。”
严庆似有所悟,明白了赵文华为何先给他讲诗词的缘故,心中有了感慨:“卑职可否向部堂请教那件事情?”
赵文华面色一凝:“在你问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