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挪用户部公款,该当何罪?”
李默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紧盯着王学夔。
王学夔身为南直隶巡抚,更是兼着布政使的差事,官员不法当然归他管。
王学夔脸色十分难看,一手垂在桌子底下,另一只手死死的捏着酒杯,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严庆的声音从一旁响了起来。
“李大人,斗胆请问何为挪用公款?”
“这位是?哦,是户部的严大人,看来你对大明律法不甚熟悉,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等话来。”
严庆呵呵一笑:“倒要请教。”
“不按朝廷章程支出,接待上官,便是挪用。”
严庆反问道:“上官何在?”
所有人都是一愣,王学夔却是双眼一亮。
严庆又继续说道:“今日王抚台之所以带领南直隶各部衙门的官员在巡抚衙门门口迎接,乃是因为按朝廷章程,正四品以上大员到任,会有吏部或通政司的郎中以级上官带着敕令当众宣读。”
“今日却只见李大人和胡大人两位只身前来,未见吏部和通政司的上官,但我南直隶并未接到他们不来的消息,周经历不过是按照接待上官的规制进行安排,何错之有?”
“若是二位大人来之前,提前告知一声,今日这接风宴我等也就凑一凑钱来为李大人接风了。”
严庆说完,李默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严大人倒是个能言善辩的人。”
“本官倒不曾和大人辩解,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以免李大人误会了抚台大人和周经历。”
严庆此话已经是给足了李默面子,他要是识相,也就顺坡下驴,当做是场误会,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但李默岂是个好相予的人,身为南直隶按察司一把手,被人嘲笑自己不懂法,以后哪里还有脸面在南直隶混啊。
今日这主桌上,只有严庆一人是严党的人,王学夔被李默为难的下不来台,这个时候可是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保王学夔就是保严庆自己。
“听说,胡大人和严大人是故交?”
李默话锋一转。
火瞬间烧到了胡宗宪身上。
胡宗宪坐在一旁的角落上,不曾想自己也被牵扯了进去。
可是李默已经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自己不接话,那就是默认了李默将说的一切。
胡宗宪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小人物,当下就开了口。
“是啊,今日和严大人一见,确实是一见如故啊!”
这话说的,既没有否认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但是却告诉你,我们以后如果走得近了,那也是从今天开始的。
这个时候,整个场面已经是尴尬到了极点了,多少人观望着、盼望着。
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甚至希望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
但王学夔并不想闹大,严庆也不想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