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樱的不安在几个月后终于得到了证实。
此时的远星已有五个月的身孕,胎已经稳了,韵君也开始出手了。
能让所有后妃和远星同时聚在一起的时候要么是大节时的家宴,要么是肃穆庄重的大祭皇陵,这次依旧是家宴,韵君偏要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让雪樱乐极生悲。
“陛下,你看这满桌的珠翠之珍,臣妃今儿可要好好开开荤。”玄司笑着说道。
“你这没良心的,锦食居的好吃好喝大部分都进了你的宫里,现在跑到大家面前来解馋,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亏待了你。”远星嘴上虽骂着,但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喜欢。
“这宫里最不亏嘴的就是你。”阿拉罕鲜有的打趣道。
别人桌上都是糕点、虾子和一些小菜,外加一碗鲜汤,只有阿拉罕和苏瑜的桌上放着的都是烤肉和奶酒,可见远星对他们也是上心的。
正当众人细细品味美食之时,怀安端着一盘桂花糖呈上前来。“这是作甚?”远星一脸迷惑地看向韵君。
韵君笑道:“这不灵才卿进宫也有些时日了,臣妃又居住在满喜宫,所以便备了些桂花糖以表心意。”
雪樱不知是计,脱口便问道:“玉侍为何给臣妃准备桂花糖?”
雪樱的话一出口,家宴的气氛瞬时变得紧张起来,“你一直以孝德贵侍的重生自居,可连南宫三奶奶最爱吃的桂花糖都不知道,真是可笑。”玄司也像韵君一样,把话说得云里雾里的,目的就是一步一步把雪樱引进圈套,二人虽未合谋,但默契惊人。
“南宫三奶奶是……是谁?”雪樱心虚得很,但他脑海中唯一能想出的话也就是这句了。
“南宫三奶奶是你的生母。”远星回答了雪樱的问题,她虽收起笑容,但也没有明显的愠怒,看起来和往常并无大区别。
“自己的生母都不记得,还敢自称孝德贵侍,欺瞒主上,该当何罪!”韵君声色俱厉,吓得雪樱赶紧跪到了殿中,他虽害怕,但还没忘为自己辩解道:“陛下英明,臣妃确实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事,忘了生母属实大逆不道,但这并非臣妃本意啊,还望陛下宽恕,臣妃真的没有骗你啊。”
“几月前,我曾问你,为何名字唤作雪樱,若没记错,灵才卿当时说得是可能是生身挚友或是至亲叫这个名字,所以你才叫雪樱,但你现在却在陛下面前说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事,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还有……”
“纳措经历了生死大劫,一时混乱也属正常,你做事一向谨小慎微,在意一些细枝末节也是正常的,不过,毕竟本王负纳措在先,无论他以什么身份回到本王的身边,本王都不想再负了他。”远星打断了韵君的话,她的话在明显不过了,就是不想韵君再插手雪樱的事。
昭歌面上虽寡言少语,但心里也在暗自思虑着,对于韵君,女帝可算是言听计从,可如今涉及到雪樱,她便公然在众后妃面前驳回韵君的面子,这倒让昭歌带着几分疑惑,甚至还有些后悔与雪樱闹翻。
雪樱跪在殿中,听着远星的话顿时放松了不少,可他哪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韵君虽失了手,可后面的玄司直接把他打入了地狱!
“呵呵。”玄司的冷笑声在整个大殿里显得十分突兀。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踱步到殿中,先向远星做了个揖,然后回过头看着雪樱的双眼,说道:“陛下的对孝德贵侍情深义重,若贵侍地下有知,也会对陛下感激不尽的,你说呢,灵才卿?”
雪樱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此刻又不能犹豫太久,他只能在片刻间回答出玄司的问题,“臣妃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情意。”他不再看玄司,只是一昧向远星寻求庇护。
“玄司,这事已经过去了。”远星也试图制止玄司。
玄司转回头,他对远星说道:“陛下,污蔑之罪本就是重罪,况且此事涉及到已故的孝德贵侍,若不是有确凿的证据,臣妃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在陛下面前放肆的。”
远星思忖片刻,她想着若能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这样大家都落了心,省得人人都盯着雪樱的身份大做文章,就是在此刻,远星也愿意相信雪樱就是纳措。
“既然玉侍和夕上德都对灵才卿的身份抱有质疑,那么今日就做个了结,大家也就静心了。”远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在雪樱的耳边炸响,他张了张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玄司见远星松了口,便胸有成竹地说道:“雪樱,单姓一个梅,梅家坳人,多年前因家乡闹瘟疫一路逃荒到皇城,这我没说错吧,灵才卿?”
灵才卿这三个字在此时显得多么的讽刺,“臣妃不知夕上德在说什么!”雪樱几乎是从牙缝里硬挤出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