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敏先是给唐明安介绍了一下今日前来迎接他的张家子弟,包括神勇将军府的张霄,和征北将军府的张敖,以及很多其他将军府的传承人,而后带他绕到一个内置的别院里。
“这几日,就委屈太子居住在此处别院了。”
唐明安环顾四周,只见这里虽比不上宫中的布置奢华,倒是充满山水野趣,别有一番隐士韵味,正中了心头好,不觉眼中发亮。
独孤敏趁机道:
“这些都是征北将军府的黄夫人,也是臣的三叔妇为殿下安排的。”
黄氏在一侧附和:
“只是简单收拾一下,不算什么,希望殿下不要嫌弃。”
唐明安点点头,“黄夫人懂修心养性之道,真是难得...”
“让殿下见笑。”
“我听说征北将军前些年不幸殉国,至今未找到尸身,他的子嗣无法袭位,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
“嗯...征北将军死得惨烈,那大罗蛮子连具尸身也不肯留下,本宫一定奏明父皇,为你讨回公道。”
别看唐明安才八岁,长得柔柔弱弱,却懂得安抚臣民,一句话便定性了征北将军张迁的确是殉国而死,赢得了张家人的好感。
黄氏神色一滞,语气哽咽道:
“民妇替死去的丈夫,跪谢殿下...”
说着,也拉着张敖想一同向太子跪谢,却不曾想儿子的身躯挺得笔直,不愿轻易下跪。
“敖儿?”黄氏露出惊诧状。
只见张敖紧紧抿着嘴唇,不甘道:
“儿子不愿踏着爹的尸骨上位,要争,也要战场上立下军功!”
“你...”
这下子,连黄氏都吓得脸上惨白,暗暗气得身子微颤。
你要争,也要看场合不是?
你眼前的可是当朝太子,将来要继承大曌帝位的人,为何不放下一些身段?
当然,这些话黄氏根本不敢说出口,额头立刻急出汗来。
一旁,张永听了二哥的“豪言壮语”,倒有几分钦佩,毕竟这个二哥再怎么尖酸刻薄,为达目的不罢休,却难得有一颗好胜之心,从不吃嗟来之食。
而身后,大哥张霄则是不以为然,小声嘀咕:
“逞什么英雄,如此一来,三叔岂不是白死了?”
唐明安正犹豫,独孤敏上前圆场:
“敖儿正是热血年纪,想立军功自然是好的,不过征北将军殉国一事早应该盖棺定论,太子想为将军府主持公道,张家荣幸之至,必当遵从朝廷的安排。”
一席话下来,轻轻松松化解了双方的尴尬,唐明安禁不住暗暗称赞,又想到了什么,唤道:
“敖哥儿?”
一声哥儿,立刻拉进了彼此的距离,饶是张敖再怎么冷傲,也不得不放下身段,拜道:
“殿下直呼小民的名讳即可,愧不敢当。”
唐明安笑得春风拂面:
“张家本就有封王之姿,你又比我大几岁,叫一声哥儿有什么?此次逐鹿之行,便由敖哥做护卫好了,我姑且再称你一声少将军,到时候可要护我周全。”
太子游历之行,原本是要驰骋沙场,激励将士的。
但数百年来大罗咄咄逼人,不满足幽州侵占之地,妄图南下,这个时候的燕北沙场最为凶险,游历也被改成了“逐鹿”,只需要在猎场捕杀一头雄鹿,祭奠先祖武德即可。
参与太子护卫之责的人,至少是正四品将军,修为在武尊三品之上。
张敖的修为是够了,但没有任何武职官阶,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被选中。
因此,当唐明安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那些随从们立刻慌了神。
“万万不可啊殿下,张敖年纪太小,哪有护卫的经验?”
“他没有半点官职,于情于理也不合适。”
唐明安却一抬手:
“我意已决,逐鹿一行的护卫由少将军张敖担任,你们不要再劝了。”
独孤敏和黄氏相视一眼,互相看出对方眼中的喜悦。
能参与太子逐鹿,张敖等于是被提前预定好,成为日后新皇帝登基后的得力干将。
唐明安有意提拔张敖,也是看中了他在年轻一辈中,武道天赋是最好的,关键时刻一定有大用处。
“敖儿,你还不谢过殿下?”
独孤敏有些激动,张敖怎么说也是张家的子孙,能为家族争得荣耀自然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