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说你叫桃夭,该不会是一只桃花妖吧?”
“正是。”
“那所以你才会出现在春朝城,而不是其他地方。”
“是。你比我想象得还要聪明。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当然。上回,我入了一座桃花林,遇见了一个人,他好像是元大哥的后辈,所以你,是我的后辈?”
“嗯……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也知道元大哥?”
“有些缘分。”
“什么缘分。”
“仅仅是知道他名字的缘分,姑娘不必担忧。”桃夭戏笑道。
“那桃夭姑娘,你一定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吧?”
“自然是你我有缘。你饮了那桃花酿,这里便是你内心深处的梦境。”
“我不明白。”
“我知道。现在的你一定听不明白,不久你便会知道了。这桃花酿是他一手酿造,你心里惦着他,自然梦境也就与他有关,只是是何关联,须得你自己去寻。”
“去哪里寻?\"
“自是梦醒之后,去你想去之处。”
闻言,宋倾城望着远处的春朝城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道:“一定要我去吗?”
“若是心中关切,他来你往的顺序又何必在意?你既想寻得那个答案,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你能在此,本就是因为他。”
“我明白了,多谢桃夭姑娘。”
“从这里跳下去,便能离开这里。”
宋倾城点着头从敬月台一跃而下。
淡淡的花香弥漫在鼻周,宋倾城一睁眼,此时已是天光大亮。三春时分,百花盛开,自己正躺在桥边的一棵树下,河道两旁的树排列有序,皆为春树,树上繁花浓艳,光彩照人。而宋倾城倚靠的,正是一棵桃树。
她环顾四周,瞥见了一个熟人——那个买水药的怪物,现在仔细瞧来,才发现,他长得很像一条鱼,想必这也就是他的双腿浸在桶中的原因——宋倾城想。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并未出春朝城。
一瓣桃花落在她的身上,她顺着那瓣桃花去撩那枝头,于是她想起来了。
那年随父行商,曾到过那桃花城。纵是她已游历过许多地方,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繁花盛景,奇妙之地。
那年正值盛夏,但桃花城的桃花却依旧停留在春朝,将整座桃花城的天空染成了粉色,花香弥漫了四野。
那里是闻名的酿酒之乡,宋倾城自然也与父亲考察了各家酒坊,最终选定了一家酒坊,与之合作,为宋氏长期供货。酒坊里,宋倾城看见一伙计,那背影有些眼熟,她终是没有放在心上。
那几日,宋倾城日日漫步于桃花林,与花作伴,与花共舞。花瓣飞舞间,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背影,他仍穿着那酒坊伙计的衣服,却是向桃林外走去了。
回忆涌上大脑,宋倾城终于明白,自认为比那人多见了一面,可那人却也见过自己三回了。
可那时,他只是酒坊的小小伙计,定然会这样认为的吧——寒门之子怎配得上京城千金。所以,他那时不敢露面,他应当是怕的,怕自己不能回答她的问题,却也怕她难过失落,于是,便选择不出现。
宋倾城笑了,眼中却是一滴泪儿顺着脸颊落在手中的花瓣上。
再睁眼时,宋倾城是躺在宋氏客栈的床榻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房梁,许久,才听见门外的声音:
“姐姐,你醒了么?”
“嗯。”宋倾城一边回应,一边从榻上坐起。
宋炎推开门看了她一眼,便又往茶桌走了过去。
“你一直守在门外?”
“嗯,那人说过,若要服用此酒,必得有人守着才行,以防走火入魔或是贪恋美梦。”
宋倾城点了点头,穿好了鞋朝宋炎走过去,坐了下来。
“那你是如何醒来的?”
“同你一样,不知是噩梦,还是美梦,总之是个奇怪的梦。”宋炎回忆完,又望向宋倾城,“你还记得你的梦吗?”
宋倾城拿出一个瓶子,递给宋炎。
宋炎接过药瓶,仔细观察起来,过了一会,道:“这看起来是个药瓶,哪来的。”
宋倾城摇了摇头,“醒来便握在我手上了,只记得是个男子给我的,说是吃了可以永葆青春。”
“这么神奇。”宋炎又好奇地去端详手中的药瓶,“梦境里的东西,也能带到现实吗?不过他为什么要给你这个药?”
“不知道,关于那个人,我只记得这些。”
“所以你还遇见其他人了?”
“还见到了一个女子,她开了一座酒楼,名唤倾城。”
“什么?”
宋倾城双手裹着脸颊,望着桌上的酒道:“更奇怪的是,她同我长得一样。”
“你会不会是梦见你自己了?”
宋倾城依然摇摇头道:“那绝不是我,她同我,除了长相和声音,哪里都不一样。”
“看来世间真另有天地,若非这桃花酿,我们万万不会相信的。”
“我还想起一些往事,宋炎,”宋倾城突然坐直身子,望着宋炎的眼睛坚定地道,“我要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