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公务结束后,李格非特意前往京城中有名的茶楼“雅聚楼”——雅聚楼是他的旧邻,王青青家的产业。王家茶楼以精研茶道闻名,且前店后家,家业兴旺。
王青青见到李格非进门,立即迎上前去,恭敬地称呼了一声:“伯父。”随后询问道:“伯父大驾光临,可是来找家父家母闲话家常?”
李格非点头,王青青便领着他穿过店堂,进入了后面的家中,自己则转身回到前店,继续忙碌生意。
王家父母与李格非交情匪浅,见他到来,自然热情招待,邀请他入座品茗,共叙旧情。
大家坐好后,王家父母拿出最好的茶叶来招待李格非。
“李兄,您看,这是我们珍藏的黄山毛峰,新鲜嫩绿,香气清鲜。”王家父亲介绍着,脸上满是自豪。
随后,王家母亲便取来洗净的紫砂壶,凭借她那炉火纯青的技艺精准掌控水温,轻柔地注入热水,使紫砂壶内的茶叶在水的怀抱中缓缓舒展,仿佛花朵绽放。
片刻之后,茶香袅袅,逐渐弥漫整个空间,营造出一种宁静雅致的氛围。
接着,王家母亲将泡好的香茗倒入透明的公道杯内,再细致均匀地斟入各人的茶盏中,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请品尝,李先生。”王家父亲含笑邀请,李格非便礼貌地执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即赞叹不已。
放下茶杯,李格非看似随意地提及:“说起来,清照近来在修习茶道,对她而言确实是个挑战,毕竟她自幼性格活泼,不知她学得如何了?”
王家父亲以为是李清照想来学茶艺,于是笑道:
“李兄过谦了,清照那孩子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茶道这门艺术,她想学,掌握起来也应该游刃有余,假以时日,必能得其精髓。”
王家母亲也附和道:
“是啊,她的悟性很高,只要有人点拨,她便能领会。真是让人喜欢。”
王青青在前面听到两家父母的谈话,担心父母提及近期未见过李清照,自己给李清照打掩护的事情就会暴露,于是忽然走入,面露急色,喊了一声:
“父亲,外面有贵客指名要上好的龙井,您看……”
王家父亲却笑着摆了摆手:
“青青啊,这种事你做主便是了。”
王青青无奈,只得匆匆退出,心中忐忑不安。
李格非观察到王青青的异常,心中的疑惑更甚,但他并未立即表露,而是继续向王家父母探问:
“对了,我近来公事繁忙,常常很晚才回家,清照有过来这里学习茶艺吗?”
王家母亲摇了摇头,道:
“没有呀,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见着清照了。我们也想她能多来坐坐,陪我们说说话。”
李格非点头,心中却愈发感到不安。他感激地道了谢,结束了对话,但王青青的紧张、王家父母的话这个回答让李格非心生疑惑,他意识到女儿这段时间可能并未如自己所知的那样,在王家专心学习茶道,而是另有隐情。
在礼貌地结束了闲话家常后,李格非告辞离开。
归途中,他根据种种迹象,心中逐渐勾勒出一个可能性:李清照很可能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与赵佶有所接触。
想到这里,李格非不禁冷汗涔涔,皇家婚约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儿女之情,涉及权势地位,搞不好就成了政治牺牲品。
回到家中,他保持镇定,不动声色地吩咐李清照晚饭后到书房来,打算私下里与女儿深入谈谈,弄清事情的真相。
晚饭后,李格非在书房静静等候李清照的到来,思绪不禁飘向了她的亲生母亲。
李清照的母亲乃是以前宰相王珪的长女,出身名门,却毫不嫌弃来自乡下的李格非,两人婚后恩爱有加,生下李清照后却不幸因病早逝。
每当想起这些,李格非对李清照便多了一份怜爱与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