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鲁斯的最高峰,疤痕山脉,它参差不齐,支离破碎的獠牙是历历可辨——而就在它的顶峰,暗影幢幢的午夜笼罩着遥远的烽火,熊熊燃烧的火焰映衬着纳克雷宫殿的漆黑巨石,变得隐约难见。
食指以固定的频率敲在膝盖的护腿上,那是巴巴鲁斯的小曲,每次远离那座囚笼,莫塔里安的身心都会变得放松愉悦。
同时又是那么的渴望回到那座宫殿,渴望向养父证明他的能力,证明他不输于他的兄弟。
蒸汽载具正在沿着爬升的道路鱼贯通过山口,剧烈的颠簸使得卡尔的眸子睁开,不耐烦地瞥了眼旁边的便宜大哥,他又凑过来了。
虽然没有读心术,但卡尔仍然知道莫塔里安,战锤知名拧巴人在想什么。
他是帝皇的半神,继承着他的神性光辉,又被人性的另一面控制。
就像现在,他百分之百在为逃离养父的囚笼而高兴,同时固定频率敲击的手指间歇发生的紊乱,又证明着他逃不出养父带给他的童年阴霾,渴望向那只丑陋的异形证明他的价值,不是无用的废物,失败的试验品。
不知走了多久,在巴巴鲁斯,计算时间,甚至年份的流逝都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
所谓的“白天”只不过是周期性的几个小时,微弱的阳光漫无方向,昏暗的光线令人作呕。但是夜晚却格外地漫长而潮湿。这里没有真正的四季可言,天空中只有阴晴不定的灰暗和苍白,犹如遍体鳞伤,偶尔还有剧毒的风暴倾盆而落,挥洒着漆黑的油腻泪珠。
“救救我们!”突然,回荡在山谷的尖叫击碎了莫塔利安的沉思。
一个男子绝望地哭号着,正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恳求。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只得徒劳地希望某些救兵能够循着他的请求从天而降。
霸主海瑟姆雷的怪物,肮脏的利爪攀附在岩壁上,低沉的嘶吼从长满凶悍獠牙的嘴里发出低鸣,血红眸子里倒映着那群骨瘦如柴的幸存者。
等莫塔利安赶到的时候,这群底层已经死伤殆尽了。但是他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则表明残存的凡人依旧足以吸引怪兽的注意力,给他充足的时间接近。
从臀部的枪套抽出了一把黑火药连发手枪。莫塔利安摇晃着铁制的枪支,握柄内部安装的触发式化学电池开始旋转起来。
滚圆的子弹朝最近的活死人和缝合怪物倾泻,就在快要击碎那些溃烂肉体时,灼热的猩红射线从山脊另一段爆射而出。
速度极快,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
那道绚丽耀眼的光束,轻而易举地将莫塔里安射出的子弹融化成铁水,落在血污的土壤上面,烫出大大小小的坑洞。
热视线贯穿一头缝合怪物的脑袋,溃烂肉体“蓬”地炸裂开,接着刺入大地,泥土沙砾完全挡不住热视线的威力,接触到的一瞬间便化为通红的岩浆。
山脊上,两道赤红光线从眼眸中爆射而出,随后横扫战场,被热视线扫过的所有事物都被切成两段,包括那些还有一口气的巴巴鲁斯底层人。
望着不远处凋零的生命,莫塔里安感到一阵没有来由的愤慨,或许是同样于残忍的异形领主手中挣扎求生的经历,他第一次对那些“底层”产生了怜悯。
“够了!”
震耳欲聋的爆吼由远及近,莫塔里安冲上前粗暴地推了他一把,阻止那两道射线继续屠杀巴巴鲁斯人。
回应莫塔里安的是一记重如山岳的勾拳,钢铁般的拳头狠狠击中他的下巴,肉眼可见的激波荡开,高大的原体被一個“矮小”的家伙一拳放倒。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他们已经那么努力地活着,他们有什么错!”
倒在山脊上,莫塔里安愤怒地瞪着踩在他胸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