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流浪汉伸开手,一粒红豆赫然出现在掌中。众人惊呼不已,他握住红豆,轮流打开茶碗展示给众人看,转而用手左右各敲了一下碗肚,摊开手来,“都瞧明白了,手上没有。那红豆子是在左边茶碗子里,还是在右边茶碗子里?”
“我今天运气好,我押左边!”长袍胖子把钱都放在左边,跟着他的人已经赢了两次,这次也跟着他投左边。
“我非不信了还,我偏跟你对着押!”短褐男子将钱往右边一砸,但他运气太差了,只有喜儿跟了五枚铜钱。
彩衣流浪汉看了一眼喜儿,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他打开茶碗,右边是一粒红豆,左边还是三粒黄豆,“这叫三星望月。”
众人跟着长袍胖子都输了钱,不禁有些埋怨他。长袍胖子短眉一挑,怒道:“老子输的钱最多!你们那三瓜两枣的倒聒噪起来了!不玩了,不玩了!”话毕,甩袖离去。
短褐男子只分了喜儿十枚钱,他又高又大,喜儿敢怒不敢言,只好收下。
“你二人一同赢了,你押了二十钱,她押了五钱,这里一共三百二十钱,你该给这位小姑娘六十四枚钱才是,你怎么能只给十枚呢?以大欺小可不行。”彩衣流浪汉出声道。
“就是就是。”有几个人也附和道。
短褐男子辩解了几句,争不过彩衣流浪汉,只得又拿出五十四枚拍在地上,愤而离去。
围着的人也一一散去,只剩喜儿蹲在彩衣流浪汉面前低头把钱捡起来。她分出三十二枚递给彩衣流浪汉,“谢谢你刚才帮我要了这钱,这些给你。”
彩衣流浪汉却拒绝了,他看着喜儿的眼睛问道:“你告诉我,最后一次你是猜的吗?”
喜儿想了想,坦诚地说道:“我看见你把红豆子放在右边的茶碗里了。”
见彩衣流浪汉不信,喜儿解释道:“你把红豆藏在嘴里,然后吐到手中,接着用左手把红豆子贴在右手腕下边,然后用右手手指接着,掀开茶碗的时候就放进去了。”
彩衣流浪汉惊讶地直摇头,连连说道:“你再看看!”他一手握住拳,另一只手依次将三粒黄豆子放入拳孔,突然一松拳,三粒豆子踪影全无。然后他在身上左抓一下,右抓一下,把三粒豆子都找了回来扣入碗中,随后小心地用红布把茶碗翻了过来,接着猛然掀开红布,满满当当一整碗红豆!
“哇!”
喜儿偏过头,一个穿着莺儿黄粗衣的少年正站在一边,他提着一个竹笼,白白软软的小兔子挤来挤去。喜儿伸了手戳了戳小兔子,露出甜甜的笑。
“小姑娘,小姑娘,小姑娘?”彩衣流浪汉喊了好几声,喜儿才回过头去看他,“你看到我怎么变的了吗?”
喜儿站起来,有点头晕,脚踝又被扭了一下,缓了几步才站稳。她绕着彩衣流浪汉一瘸一拐地走了半圈,从他盘着的腿下掏出了一粒黄豆。
“我看到你松拳之前就悄悄把黄豆扔在地上了,所以松开手的时候没有黄豆。你把黄豆藏在领子里,再抓出来就又有了。至于那碗红豆,我没有看到是怎么变出来的。既然如此,它应该不是原来空着的那只茶碗,而是一只本来就装满了红豆的茶碗。”
喜儿打开另一只茶碗,里面是三粒黄豆,“所以你有三只茶碗,又或者在我低头捡钱的时候就装满了一碗红豆。”
彩衣流浪汉凑近了喜儿,看着她的眼睛许久,说道:“七分如鹰,三分似鹤。遇物无惧,清闲藏神。真是一对天生的好招子!”
喜儿不以为意地别过头,又看了几眼竹笼里的小兔子。比起一堆豆子,可爱的小白兔更有吸引力。
“可惜了,是个女娃,我不能教你,”彩衣流浪汉又捏了捏喜儿的胳膊,“人又瘦,还适合缩骨,就是年纪大了些,晚了点,这得打小练,你看我!”
彩衣流浪汉用手一耸肩头,咔咔一声,左手臂就耷拉了下来,见喜儿瞪大了眼,他不免有些得意,“小兔子有什么好看的,我这才是看家的本事。可钻环可脱绳,哎哎哎,别看小兔子了,看我!”
又是咔咔一声,左手臂往上一支,恢复如初。彩衣流浪汉一看,小姑娘又去逗兔子了,只有个小子直直地望着他。
“傻小子!”彩衣流浪汉嘀咕一声,顿感无趣,他憋着嘴气冲冲地收拾东西离开了。
莺儿黄粗衣的少年蹲下身来,他从竹笼里掏出一只小兔子放在手心里。小兔子乖巧极了,鼻子一动动的,白色的胡须在阳光里跳上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