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娩挪动着僵硬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到尧少美身边，潮湿的地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味。她轻轻地坐下，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尧少美和尧少国是一对兄弟，哥哥尧少国六岁半了，本来可以在附近的小学上学，可是老尧为了两兄弟有个照应就让他晚读一点……

弟弟尧少美比栗娩大半岁，才五岁半。

栗娩一直紧紧地抱着红色塑料水杯，生怕一松手它就会消失不见。

“栗娩，你看这是什么？软软的，”尧少美倒是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一会儿摸摸墙壁上的青苔，一会儿又凑到窗户前往外看。

他一点也不害怕，摆弄着带盖的木头课桌，把课桌盖摇得咯吱咯吱响，还兴奋地说道：“栗娩，你看，这个桌子会唱歌！”

老师站了起来，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根细长的竹条。他用力地咳嗽了两声，浑浊的眼中透出一丝凶光，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今天有新来的同学，”他粗声粗气地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蒋。”说着，他用竹条敲了敲黑板右上角已经写好的‘蒋’字。

“今天第一、二节是语文课，第三、四节课是数学，现在是语文课。”他顿了顿，目光扫视着教室里的每一个学生。

“年纪小的，就记这里，”他用竹条指着黑板右半边的上半部分的文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每一个数字都被他敲得砰砰作响。

“年纪大的就把下半部分的文字记住，”他又指向黑板右半边的下半部分的文字，‘日、月、星、火、水、木、土、’。

“这些字都教过了，今天这两节课你们会写的就每个字写10页，听到没有！”他大声吼道，唾沫星子飞溅到讲台上，那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蒋老师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恐的脸庞，最后落在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上——那是班长王强。

王强坐在最后一排，他长得人高马大，却拥有一张孩子气的娃娃脸，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与恐怖的课堂氛围格格不入。

“王强，新来的三个同学就由你负责教。”蒋老师对着王强说道，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然后，他再次环视了教室一圈，眼神变得异常严厉，“今天谁要是没写完，就不能下课，都给我去‘顶石头’！”

听到‘顶石头’三个字，教室里的老同学们都吓得瑟瑟发抖，他们太明白‘顶石头’意味着什么了。

王强应了一声，便招呼栗娩和尧少美跟他走。

他们穿过几排歪歪扭扭的桌椅，来到教室后面的一张空桌前坐下。

王强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破旧的练习本，又找了支铅笔，开始教他们写字。

“一横，是‘一’；再一横，是‘二’；再一横，这就是‘三’了，听懂了吗？然后，四是这样写……”他指着本子上歪歪扭扭的‘三’，认真地教着，“你们每个字写10页。”

说完，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开始埋头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