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汝很快回到徽州,投身工作。他不再提起自己的亡妻,也不透露自己的心情,只是一味的工作,回来两天没有回过家,而是住在了票号里面。
回来后的首要事情就是要先处理邓光硕的问题,但少汝并未马上处理。他叫来周晋东,了解了一下他不在期间票号的运作。周晋东一边说,少汝一边用笔记下些什么。
等周晋东汇报完大小事情后,少汝便问道:“这期间伙计们怎么样?”
“偶有私语,不过还算平静。”周晋东说道。
少汝笑了笑道:“三掌柜不必忌讳什么,但说无妨。”
“伙计们不明就里,这也难免他们会兀自揣测。”周晋东倒也理解伙计们的窃窃私语。
“三掌柜,你放心。我不会因此而对有任何伙计有所芥蒂。”少汝似乎看出了周晋东的担心,对于周晋东的这一点,少汝十分赞赏。
“其实邓掌柜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很多伙计都听命于他。”周晋东坦白地说道:“掌柜并未说明缘由就革了邓掌柜的职,他们难免会有所猜测。”
少汝微微点头,道:“嗯。我明白。所以明天我就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看来东家已经有了决断?”周晋东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汝看看周晋东,道:“正如周掌柜所说,邓掌柜在此多年,我想周掌柜您不会一点儿都猜不到吧?”
周晋东似乎被少汝看穿了心思,“偶有耳闻。不过没有证据,不可乱信。”
“周掌柜,你是个脚踏实地的人,做事认真负责。但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少汝看着周晋东,诚恳地说道:“其实您知道很多事情,但为了息事宁人,便不追究不多问。您以为这样就能平安无事吗?您这样只会姑息养奸。”
少汝说得没错,周晋东不由地暗自佩服,这么短的日子他就能看透自己。周晋东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但他并不笨。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事情,但当时有戚掌柜在,而且戚掌柜和邓光硕关系良好,他不愿多说什么,免得人家说他眼红。现在又由少汝接任,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免得别人说他挑拨离间。
“掌柜的真是目光如炬。”周晋东点头道:“我的确听到一些风声,而且近半年来仁信和的大客户都渐渐散失,我也觉得有所蹊跷。”
突然少汝很严肃地指责道:“周掌柜!这样的事情既然你早知道,为什么不说?你这是至仁信和于何地?”
少汝突然发火,这让周晋东有些意外,“我......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我也提醒过邓掌柜,希望他收手。”
“那么后果呢?他还不是照样拉走客户?”少汝在房里踱了几步后说道:“这件事东家知道后很是生气。”
“那么......东家的意思是......”周晋东问道。
少汝想了想道:“东家说一定要严办,立即辞退永不叙用,但是不能向外透露真实情况。以免动摇储户的信心。”
“不能披露真实原因?”周晋东不禁皱眉,“那用什么理由来辞退邓掌柜?”
“这正是我要同你商议之处。”少汝说道:“我想了半天只想出一个办法,就是让邓光硕自动请辞。”
周晋东也沉思了一会儿,最后他也认同少汝的说法,“看来的确除了这个办法外没有其他办法了。”
“只是......只是如何让他自动请辞?”少汝有些为难,“还要瞒着所有人。”
这时候罗秉淳在门外敲门,“掌柜的,衙门来函。”
“衙门?”孟少汝有些意外,他打开门秉淳递上了一封信函。少汝打开来看了看,“新知府上任?明日设宴请商贾一叙?”
周晋东连忙解释道:“哦,确有此事。在掌柜的回乡期间,正好朝廷新任的徽州知府上任。这位知府大人前天宴请了徽州百官,昨天宴请了徽州本地的望族乡绅,看来明天就要宴请本地的商贾了。掌柜的,这样的筵席不能不去啊。”
“嗯。”少汝看了请柬后面的署名,“刑禹舟。”
“这位刑大人年纪轻轻,在官场上顺风顺水。”周晋东说道:“才五年就已经从小知县做到了徽州知府。实在是扶摇直上啊。”
“这个名字颇为熟悉。”少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周晋东忙道:“听说这位知府大人倒是和掌柜的是同乡,也是山西人士。他的父亲是山西布政司刑光毅,刑大人。”
“啊!原来是他。”少汝想起来了。此人是刑光毅的长子,他的胞弟刑禹泽正是盛长玠长女的夫婿,是盛宥钦的姐夫。这么看来他和秦家还连着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