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手臂作废于剑英华而言，不仅仅只是少一条手臂而已，更代表着全身机能的大幅度下降，大伤之下他连剑风没动用灵力的三两腿脚也招架不住。

“还不降？”

剑英华爬起身来，左手擦去脸上的灰尘，大声道：

“不降！”

剑风身影又至，一脚踢开剑英华格挡的左手，顺势转身一把抓住他胸口衣领，轻松一甩又把他扔至擂台另一边。

“嘣…”

肉身着地的声音在安静的比武广场显得格外突兀。

“降不降？”

“不降！”

…

“嘣…”

“降不降？”

“不降！”

“嘣…”

“降不降！”

“不…降！”

……

“二长老，我让剑锋宣判结果吧？”广场北侧，众长老望着剑英华狼狈的身影，终是三长老忍不住对一旁沉默许久的二长老开口道。

“无人掉下擂台，也无人投降，为何宣判结果？”众人都没想到二长老竟会这样说。

他可是外门出了名的护犊子啊，眼看着徒弟被打成这样，竟然不想宣判结果？

“他不会是憋着气准备报复剑风吧…他毕竟是长老……”一想到这，三长老更坚定了心中所想，去年剑冲在外门里惹是生非，就是这位二长老不顾身份亲自出面摆平的，旋即三长老不再犹豫，便要叫剑锋宣判结果。

“我虽宠这几个徒儿，但也知道修炼一途不可能一帆风顺，今日这般挫折，也算英华的福分。”话音落下，二长老左右六位长老皆是投来诧异的目光。

三长老不忍开口道：“剑风现在明明可以一掌将英华击下擂台，却还反复将爬起的他打倒，这分明是在打击英华的自信啊！”

大长老剑尘也附和道：“修炼一途，自信要是被打破了，可就再难重铸了。”

二长老微微抬起头，苍老的双目突然燃起一丝光亮：“明日我便带他离开剑山历练，今日我徒儿丢一分自信，我便给他找一分自信！”

“不破不立！”

——

擂台之上，剑英华早已成了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白袍上满是与擂台亲密接触沾染上的灰尘。

他耷拉着右手臂，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倒，也一次又一次地站起身来。

而这位外门第一弟子心中的骄傲，也被一次又一次的打破。

他的坚持远超剑风所预期，只是这份坚持，并没有换来剑风的同情，而是让剑风冷酷的双眼变得愈发狰狞。

于是在数千弟子的屏息注视下，剑英华又被一次次地在擂台上蹂躏。

无人掉下擂台，也无人投降，便没有分出胜负。

观赛弟子们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全场一片寂静，寂静得只能听见一阵阵肉体摔在地面上的声音。

“英华师兄加油！”

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自观众席传出，竟然是剑灵儿，可话音落下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影，显然又把脑袋藏起来了。

“英华师兄加油！”这一次发出呐喊的却是剑灵儿身旁的剑三胖，肥硕的身姿一下吸引了众多弟子的注意，他浑厚敞亮的声音像是火焰一般燃动引线，鼓动了整个比武广场。

“师兄加油！”

“师兄揍他！让他瞧瞧我们外门的厉害！”

“站起来师兄，我们不怕他！”

“英华师兄加油！！”

……

广场上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涌入剑英华耳朵里，他望着这数千名热血沸腾的弟子，已经耷拉的眼角下终于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缓缓扫过广场一圈，眼神路过剑十八时却见他还是那副平静的面容，剑英华心里怀揣着不安，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北侧的长老席位上，那里的二长老已经站起身来，待全场逐渐安静下来后，他的声音猛然响彻整个比武广场：

“怎么，天云掌不会用了吗！”

这一次在比试过程中提醒弟子的二长老，却没有被别人制止。

剑英华听到这一声呵斥愣了一下，可眼神对视那一刹那，这位平日里总以慈爱的一面对他的师父，那份隐藏深处的认同与激励还是被他看出，于是他抬起仅剩的左手，单手作印，身体所剩无几的灵力重新往手掌汇聚。

剑英华神情又一次燃起生机，

“天云掌！”

望着四周人海炽热的目光，剑风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这场战斗也到了该宣判结束的时候了。

“苍元大剑！”

木剑挥下，一道毫无灵力波澜的身影从擂台倒飞出去。

二长老正要起身，却发现一道身影比他还快一步。

剑英华马上便要摔到广场石板上，却被那道突然出现的消瘦身影给单手搂住了。

那道身影抬头望向擂台，一双波澜不惊的双眸终于有了些异样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剑风师兄，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