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如约来到老地方，李屠夫正好在招待最后一位客人。

“道长，今日要不要来碗馄饨？”看到元曦走过来，李屠夫远远就招呼她过来。

“今日出门未带钱，你请我吃吗？”

李屠夫点点头：“这是自然，昨日说好的。”

这是说通“家里人”了。元曦自然不推辞，又仔细打量李屠夫，确认他是红鸾星入门了。

随口问道：“老板，你出来开摊，谁照顾家里老人？”

李屠夫往锅里舀了一瓢水，起身回答：“是我妹子照顾我娘。”

“哦，有个人帮衬是好的，你妹子不用上工吗？”

“上的，她告假几日。不过她嫁的不远，平日也常过来照顾娘亲，只是前几日我娘突然病重，她过来一同照顾，昨日好些了，我才出来出摊，不然家里没药了。”

这下完全对上了，李屠夫的妹妹应当就是郡守府的李厨娘。

元曦帮李屠夫收好摊后，就随他一起离开了。

然而李屠夫却没有将她领到昨日他进的屋子，而是带她走进另一条巷子里。

元曦手心掐着符纸默默跟随。

转了个拐角，便看到柳树后有户人家，比李屠夫昨日进的屋子看着更小些。

李屠夫叩了叩门，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女子约摸二十几岁的样子，眉头紧蹙，一脸不耐烦，甚至未瞧门口两人任何一眼，一声不吭，开了门就转身进屋。

李屠夫神色有些尴尬：“这是我妹子，脾气有点大，道长别放心上。”

她当然不会跟一个苦命的寡妇计较。

奸门落陷，丈夫想必早就不在了。日月角和李屠夫一样暗沉，怕家中老人时日也不多。

进了院子，她便觉得不太舒服，有些反胃想吐，却说不出原因，然而折扇和符纸都没有反应，周边的气场也没有异常。

当真奇怪。

还未进屋，却听见里屋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一道苍老的嗓音：“不，不要你，赔钱货。”

“赔钱货？你不看看谁在照顾你。”另一个女子怒吼。

“不喝就不喝，不喝就等死吧！”女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哽咽。

紧接着又是什么摔破的声音。

李屠夫有些不好意思：“道长，我娘病久了，脾气不太好。”

他推门进了屋内：“娘，我带大夫来看你了。”

屋内弥漫着一股草药味，墙壁已经泛黄，但屋内并不凌乱。

刚才出来开门的女子，此刻正杵在床边，肩膀耷拉，眼眶通红，一副失望委屈的模样，见门口来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了。

床上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此刻正喘着粗气，见了李屠夫，换了副神色：“大、大牛，回家……”

话没说上一句，又喘了起来。

李屠夫赶忙上去顺气。

老人灰白的脸颊上浮起了诡异的潮红。

元曦捏了捏符纸，符纸还是没有反应。

“请大夫过来看看。”李屠夫怕母亲多想，没有称元曦为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