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秦圆圆正在床上辗转难眠,而远在长安的大明宫内,跟他一样睡不着觉的却也是大有人在。就说那李重,此时正自己手执烛台,盯着长案之上的北唐舆图,冥思苦想,身为帝王家,其实除了那万万人之上的显赫地位,还真没什么可以炫耀的,天天坐着那皇位如坐针毡。在内要防着那些比猴还精的群臣,在外还要担心那敌国虎视眈眈,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终了能混个寿终正寝就算是祖宗庇佑了,要不然哪天死得个不明不白,还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边说完李重的苦,再来看那边同样是一脸愁容,不思睡眠的秦蕾,此时也正站于窗前,看着那一轮明月,心事重重。看得出神时,竟连有人推门而入,都未曾发觉,直到来人忍不住,开口说话才将她从另一个世界拉将了回来。
“秦司记,宫外传来消息了。”
“嗯,是国师的事情吗?”
“国师一行应该已经到了同安府,具体消息还未传来。不过宫外刚传来的不是这个事,是关于吐蕃使节的。”
“嗯?吐蕃使节?有什么问题吗?”
一听到是关于吐蕃使节的事情,秦蕾赶紧收回方才的心神,转身盯着来人仔细询问起来。
“据鸿胪寺那边眼线传来的消息,吐蕃使节一进了长安,当晚便去了西坊司。”
“就这事?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莫非是使节在那西坊司出了什么事?”
“那倒没有,属下想说的是,吐蕃使节去那西坊司并不是去饮酒作乐,而是在打听一个人。”
看着来人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秦蕾有些奇怪,心想那外臣使者入那烟花之地,究竟想要打探什么人,竟会让来人如此忌讳。
“打听一个人?莫非你不敢说的这个人是我?”
秦蕾似有所感,却是笑着朝着来人说出了答案。
“秦司记,属下冒犯了!只是据线人回报,那使节在探得了大人去向后,还去了一个地方,属下。。。”
“但说无妨”
秦蕾心中隐隐已经猜到那吐蕃使节的目的,却还想在这来人口中得到最后的证实。
“诺,使节还去了秦贺年,秦大人先前住过的那座房子,并且呆到天亮才离了开去。”
“呆了一夜?那人都做了什么?”
“线人只说看到那使节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小包袱,至于包中何物,并不清楚。是否让继续细查?”
“知道了,传话下去,照旧盯着就行,莫要惊扰了吐蕃使节,坏了陛下国事。还有今日之事,你。。。”
“司记放心,今日之事只报与大人一人。若无事,属下告退。”
看着来人退身出门外后,秦蕾再度回身想再看之前的那轮明月,却不知何时已是乌云翻覆,月光已然泯灭在一片黑暗之中。看着那一片苍茫的暗夜之景,秦蕾心底不觉涌上了一股悲凉之意,脑海中竟是想起了先前线报传来的秦贺年在那村落客栈吟诵过的词句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秦贺年,你到底还有什么在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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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漠,风沙四散,一望无际的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再有就是那耳边不断呼啸而过的风声。秦圆圆记忆中不知何时竟又是来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场景中,回想起上次梦境中见到的那血海尸山,他不自觉的吞了一口水,却差点没把自己噎个半死。狠狠的捶打了几下自己的胸口,秦圆圆终于止住了自己那难受的感觉,继而仔细的搜看了四周一遍,烈日之下的大漠,在他的眼中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抬头想看远点却被那刺目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在那踌躇不前时,远远的传来一阵阵鼓角之声,雄壮之中似乎还带有一丝悲凉之感,这就是秦圆圆听到这由远及近的声音时的第一感觉。循着声音来的方向,秦圆圆正要迈腿赶过去看个究竟,可这腿还没有迈出去,就感觉背后似有人出手,竟将其一把直接按跪在沙地之中,任其再怎么挣扎却愣是动弹不得。梦中的他想扭头,想出声,却都没能如愿,就在他快要放弃之时,在他跪地的正前方,不知何时竟是出现了一幅奇怪的画面。
那是一片映衬在血红背景下的激战过后战场的景象,伴随着尸山血海,那一股熟悉的灼热又腥臭的味道又涌进了秦圆圆的鼻腔之中,直冲上他的大脑,填满他的胸腔,让他除了干呕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但接下来,不知从何处又吹来了一股微风,不但吹走了那股地狱烈焰之息,也吹散了眼前的那一幕惨烈战场,再紧接着一阵悠悠的女子吟唱歌曲之声却是远远的传将到了秦圆圆跟前。伴随着那轻盈的歌声,眼前的一幕场景却让秦圆圆似梦非梦,或喜或悲,竟在梦中喊出了声。
“秦贺年!秦贺年!醒醒!秦贺年!你快醒过来啊!你再不醒!那就别怪我了!”
啪!啪!
谁也没想这秦圆圆一回房,这一睡竟是睡了一天一夜,连饭点到了,叫他也叫不醒。所有人都想说是他这一路太累了,也就没再去打扰他,只有那南宫青放不下心,时不时的就去他房前转一转,不曾想这一大清早刚走到他房门外,就听得秦圆圆在大呼小叫的,南宫青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于是破门而入,继而就是上面的那般也叫不醒秦圆圆,情急之下,南宫青只能上手,左右两巴掌,直接将秦圆圆拉回了现实中来。
“啊!好疼啊!你干嘛呢?咋还直接上手了!”
“我。。。我。。。我都叫不醒你,不把你打醒又能咋办!”
“我睡得好好的!干嘛要醒啊!你有病啊!”
“你都睡一天一夜了!你知不知道啊!你不会饿了!”
“啊?!一天一夜?我真的睡这久了?你别说,我现在还真有点饿了,现在几点了?”
“什么几点?别说胡话了!赶紧的起来,你哥回来了,正在前厅等你呢!”
听着南宫青提起他还有一个哥哥,秦圆圆一时有点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