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圆圆与那任月娥道了别,自个儿回了屋内,倒在床上却是睡不着觉了,不自觉将刚才那些话又翻了一遍,却总感觉其中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翻来覆去,最终只能跟自己开解道那是秦贺年的事情,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赶紧睡好觉,明日是死是活还有得折腾。
终究是有事压心,半梦半醒间,秦圆圆到底是捱到了天边发白,赶紧起身,漱洗一番。正想要换上一身适合打架,哦,或者说是跑路的衣服时,这才发现镜中的自己,那一脸胡渣子竟早就又春风吹又生了,想着之前定时催促着为自己梳洗打扮,刮胡整衣的傻丫,秦圆圆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如若哪天让她看见,恐怕难免又是一顿臭骂。心想到这,不知哪来的心思,秦圆圆竟是自己寻来了一把刮胡刀,对着镜子,学着之前傻丫的手法给自己整理了起来。
大半天后,当那阳光正式洒满范家大院时,一身整理得干干净净,头戴幞头,身着大红圆领窄袖袍衫,脚蹬乌皮六合靴,腰系蹀躞带的秦圆圆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竟是引来一片鸦雀无声。
“干嘛都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哪里穿错了吗?”
“不是,你穿这样是想干嘛?唱戏吗?”
南宫青也是第一次见着这秦圆圆穿着如此正式,竟是有些惊诧,但心里却是想着一表人才这四个字,脸上那无脑粉的表情眼见着又要给端了出来,却被一旁的李清源给一句话打断了下去。
“既然来的是官,那我也是官,我倒要看看,没有圣上亲旨,他们到底能拿我咋样?”
秦圆圆本是因着想念那傻丫,而想将自己收拾得干净点,就算死也得死出个人样来,好歹她若能来认尸,也不至于认不出自己,或是伤感于自己死得太过狼狈。却不曾想引来了众人的一阵莫名其妙。
“你有官身?”
看着秦贺年那一身红袍,任月娥不禁意外非常,看来她还不知道秦圆圆在长安被授官神武军军吏一事,眼见现在秦贺年一身红袍加身,竟是大呼意外。
“屁官!除了那身衣服,他连个屁都不是。”
没成想没让任月娥意外完,一旁的李清源却早已经嗤之以鼻。
“道爷,那个南宫先生,你们能不能别老盯着我这一身衣服啊,这人来了没?我们是不是要做着什么准备啊?”
“准备什么?棺材吗?现在再订也来不及啊,丫头啊,先上早饭吧,我饿了!”
没成想这李清源大清早就跟吃了火药似的,句句都带着炮火味,看来这一晚上老人家想必也是没有睡好。只是让秦圆圆想不明白的是,那一个百岁人精,在这事上有什么可以操心上火的,该上火的不应该是秦圆圆自己吗?
正当这四人正准备着吃饭等死的时候,门外却似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撞门声,把那任月娥一把惊起,一手操起长刀就奔那大门口而去。
“那个。。。那个范夫人,稍安勿燥,贺年啊,开门去,看看什么人来了?”
没想到李清源此时反倒是卖起了关子,竟是出声将那任月娥拦在了半道上,却要那秦圆圆先去开门。
“嗯,嫂子,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你这操家伙过去,反倒不合适。听道爷的,哦,那个听南宫先生的,我先去看看是什么人,你在后头盯着,不会有事的。放心,再怎么样我这一身袍子也不是白穿的。”
说罢,秦圆圆起身朝着那大门方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却是念着傻丫,是生是死,我也定不会让你丢这个人,来世再见了!想罢一抬腿便义无反顾的踏步而去。
“他好像也不是那么猥琐。是吧,道爷?”
看到那南宫青又是一脸的痴迷样,李清源只是嗔了一下鼻子,转过了脸去,心想眼不见为净。可转过脸去的李清源的目光却是在那越走越远的秦圆圆那渐渐没入黑暗中的红色背影上,停留了下来。不自觉中越发沉重的表情下,这位见惯了风云变化,世事纷争的百岁老人不禁因着心中的那一份不确定而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