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继续,汪捷依旧是上午半天去培训学校当英语老师,下午回自己的学校,协助教授收集资料,做些课题研究方面的事情。
晚上通常会接一些家教的工作,忙忙碌碌的一天下来,还是挺辛苦的。
这周简征家里来了亲戚,他很不情愿的被他妈安排做了地接兼导游,带着亲戚到处游玩,偶尔给汪捷传个讯息抱怨两句。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汪捷也就没有回复。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到简征了,汪捷好不容易清静了几天。
这一天,汪捷做完家教回来的比平日里晚了些,路过街角的八角亭的时候,借着昏黄的路灯,隐约看到有个女孩子坐在八角亭里,身形挺熟悉。
他已经走过去了又折转回来,果然,是周焉若一个人坐在那里发着呆。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汪捷站在八角亭的台阶上,冲着坐在那里发呆的周焉若说道。
“汪老师。”周焉若正想着自己的事情,突然有人跟他说话,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走进八角亭的是汪捷。
“嗯,坐在这里干嘛呢?”汪捷走进来,坐到周焉若的对面,说道,“今天挺闷的,亭子里也不凉快。”
“我不想回家,在这里坐一会儿。”周焉若情绪落寞。
“是不是训练课的量有点大,我听你们班的张洋说起过,表演课和声乐课都还好,就是舞蹈课的训练量太大,体力吃不消。”汪捷说道。
“我练习舞蹈的岁数比较晚,跟上舞蹈课确实有点吃力,不比他们都是童子功,会适应的快些。但也还好,我小时候练过芭蕾,基础拉伸我还是可以的。”
“那也挺累的,应该好好休息才能恢复。”
“嗯,我坐一会儿就走。”
今晚的天气格外的闷热,汪捷从挎包里找出两本习题册当作扇子,递给了周焉若一本。
他边扇着边说道:“说说看吧,我能不能帮你。”
周焉若被看出有心事,有点不好意思,但有个人能听她说说,总好过自己闷着难受。
“刚才我听到,我爸妈给奶奶打电话,说明天要到这里来出差。”周焉若说道。
“哦……那不是挺好的。”
“我参加训练班的事情没有告诉他们,明天要是知道了,估计,我就去不成了。”
“他们不支持你吗?”
“嗯,他们认为我该认真读书,考大学。”
“这也没错,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你也这么认为吗?”“从来都是别人给我安排好了,从来没人问过我要什么。”
汪捷有些吃惊,她看着对面一脸不屑的周焉若,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尚一博。
怎么,这个家庭条件优越的周焉若也是这样一般的成长起来的,在亲人的精心安排下,努力活成别人想要的样子。
他一下子就能共情到了周焉若的感受。
与目前汪捷的处境截然不同的尚一博,从小生活条件优越,从没有为任何事情发过愁,因为大人们把他保护的太好了。
有时候,甚至他还没想到的,别人都给他安排妥当了,他也乐于在别人的规划下生活。从没有想过,还可以有自己的主张。
就这样的幸福一家人,突然有一天,在一次不经意间被尚一博发现,全部都是假的,是欺骗。
这个家里所有的人都跟他没有关系,都是为了利益才围绕在他的身边。就像坚韧的丝网将他层层裹住,都说是为了爱他,疼他,保护他周全,实际那些丝网就像坚韧的软刀子,早已割入他的全身,令他血肉模糊。
“曾经的尚一博是个富有的可怜虫。”汪捷思忖道。
不过,周焉若的情形又有不同,比尚一博幸运的是,她的父母是亲生的,父母的爱是负担也是温暖的负担,因为是真的。
“那你有没有试着跟你爸妈说过你的想法呢。”汪捷想着,亲生的父母应该可以沟通吧,不像尚一博,家人们客客气气的,一句“为你好”就足以令他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