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自丈夫亡故,独自将儿子楚徵抚养长大,高中进士,距今已经十年。
楚徵是个懂事的孩子,见过她的艰辛,甚少做出令她失望的事。
他说要娶青杏巷子的李娘子为妻时,楚母一度以为耳朵出了问题。
李玥妩是何人?她自然没少听邻居娘子们说起。
虽有一手好厨艺,但出身低微。祖籍湖北秭归县,家中遭灾荒,双亲皆亡。上京寻亲,姨娘家却逃难不知所踪,无奈在长街摆摊,一年前才买了铺子。
况且,她还有个拖油瓶侄子。
最初,楚母是打定主意不让李玥妩进门。但前几日,听闻李玥妩侄儿十岁就中了童生,还是县试前十。巷子里的娘子们都说,李清远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楚徵虽有才,但朝堂势单,若有能相互扶持之人,定是好的。
为着此,她愿退一步,允许李玥妩以妾侍身份入府。
今日她来,就是同李玥妩商谈此事。
在她看来,李玥妩一个孤女,又是商户,能给官宦人做妾,已经是抬举了。
到青杏巷子时,小馆的食客只剩三俩。
李玥妩就站在门口的蒸笼前,将最后的包子递给食客。
楚母打量着她。
身量高挑,腰肢纤细,弱柳扶风。新月眉,杏目含波,琼鼻樱唇。算不得如何惊艳,却是最招郎君们喜欢的长相。
她心中越发不喜,压着嘴角走了过去。
“娘子见谅,小馆所有吃食都卖完了。”
李玥妩不知对方身份,只当是来晚了的食客。
孙婆婆却是一早就见过楚母的,心中隐约猜到几分来意,面上堆了笑,并不热切,免得让人误会是自家娘子倒贴。
“我夫家姓楚。”楚母意味深长的看着李玥妩。
见她依旧不明所以的模样,楚母心中好笑。既能勾得自家儿子放下身份求娶,又装作这幅无辜模样给谁看。
一旁孙婆婆低声提醒道:“是楚郎君母亲。”
楚母挺了挺腰身:“不请我进去?”
李玥妩心中有数,面上不动声色,将人请了进去。
小馆的后面带着院子,不大,只有四间屋子并一个储物房。最大的一间套房给李清远,分做书房跟卧房,堂屋更小一些。
楚母视线环顾,将小院收入眼底。
买这样一间铺子,少不得二三百两,李玥妩才来盛京多久,就赚到这样的资产,经商手段不俗。
这样也好,有了财钱的支持,徵儿的官路也能走的顺当些。
李玥妩不知她已将心思打在小馆上了。将人请到堂屋,孙婆婆就去端了零嘴并茶水上来。
“不知娘子到访是?”李玥妩开门见山。
楚母放下刚捏起的樱桃煎,不悦道:“我所来为何,李小娘子不知?”
“这话说得好笑,”孙婆婆品出她来者不善,也没了笑脸,“你突然造访,却反问我家娘子?”
“我同你家娘子说话,容得你插嘴?”
自楚徵高中,她身份也水涨船高,洗墨巷子里的娘子们平日都捧着她,说话很是客气。猛地被怼一顿,面上挂不住。
“娘子是来挑事的?”
李玥妩冷了脸。
楚母气恼:“你勾得我儿子日思夜想,不惜忤逆长辈要娶你,反口问我为何而来?我今日就将话撂在这里,除非你做妾,否则休想进我楚家的门。”
“你楚家门是金子做的,像是谁稀罕似的。”孙婆婆气个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