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风水,果然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城门外的树枝小草才吐出新芽,皇宫里的御花园已经百花齐放,美不胜收。
身体不好,去年难得争取到胤高宗同意,有机会去医仙谷养病的七皇子慕容景,今日也出现在了百花宴上。
他穿着一件紫色的夹袄,腰间挂着青鸟祥云的玉佩,身形虽然看上去依然很单薄,但气色却要比去年红润许多。
帝后同坐高台,应邀的王爷大臣在左侧的小桌前吃酒,命妇娇客们在右侧聊天赏花。
像安阳侯府这种没有实权,又即将降爵的破落户,位置本该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偏皇后让人在前面加了个凳子,被宫女请过来的夏清欢,刚一坐下,就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死亡凝视。
最上方的是刚因她而折损了兵部尚书这一大助力,恨不得掐死她的萧贵妃;右边是恨得咬牙切齿,桃红色的丝帕被扯得稀巴烂的薛夫人;左边那人的眉毛上挑,看着她的眼眸里充满了厌恶。
好一会儿夏清欢才想起,这人是因为她救了媚烟而结下梁子的康王的女儿淮阳郡主。
哦豁,这是什么修罗场?皇后可真会给她安排位置。
夏清欢赶忙喝了口小几上的凉茶压压惊。
“夏三小姐,你真是扫把星,郑家因你满门抄斩,我儿也定是被你克死的……”
薛奇格死了一月有余,显然薛夫人还没有走出丧子之痛。
看到还活得好好的,打扮的花枝招展来参加宫宴的夏清欢,她就恨得双眼赤红。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郑家满门被抄是因为贪污受贿,薛夫人却把罪名安在我头上。”说到这,夏清欢似笑非笑地问,“要不我们请皇上主持公道?”
薛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午门外的刑场,血腥味到现在还没散净呢?
这个时候谁要是敢凑到皇上面前提郑家的事,绝对会倒大霉。
薛夫人只是恨夏清欢,却没有要跟她同归于尽的想法。
毕竟她的儿子还给她留下了一点血脉,虽然只是庶子年纪也尚幼,大概与承袭威远将军府的爵位无望,但也是她活下去的念想。
薛夫人恨恨地闭上了嘴巴,手中桃红色的丝帕烂得更加没眼看。
淮阳郡主把一切看在眼里,眼眸转了转,突然嗤笑一声:“夫人何必跟个牙尖嘴利的破落户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份?”
“你清高,你了不起,堂堂一个郡主花着我家丫鬟青楼卖身的银子,也不知哪来的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夏清欢才不惯着她,“麻烦郡主跟王大人说一声,明儿要是不把媚烟当年给他的银子还回来,我就带着人敲锣打鼓的去侍郎府给他宣传宣传。”
王文彬在成为康王爷的女婿后,这些年平步青云。
他已经从一个寒门学子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正三品礼部侍郎的位置,很好的向世人诠释了什么叫娶对了老婆,少奋斗二十年。
可当年王文彬给淮阳郡主的丰厚聘礼,却是从在‘风月楼’里当头牌的媚烟那骗来的她多年卖身的积蓄。
现在淮阳郡主端着碗骂娘,也是够恶心的。
以前夏清欢一来还小,二来媚烟好不容易缓过来有了点人气,她不想再揭开她的伤疤。
可现在她却不打算忍了,钱一定要搞回来,主的是一个她不痛快,别人也别想好过。
果然,夏清欢不高不低的声音刚落,周围人看淮阳郡主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气得好面的淮阳郡主破口大骂:“你少含血喷人,本郡主岂会缺银子花?至于你收回府里那贱人,她跟我夫君之间的事我可不清楚。”
“但我夫君这些年,恭顺勤勉,从不去烟花之地,这世间难免有些不自量力的女人为了攀高枝,故意污蔑。”
不清楚你当年差点把媚眼打死?
夏清欢再次抿了一口凉茶,声音幽幽:“那郡主就等着明日我带人上门跟王侍郎对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