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林清,我是萧白。
流出那滴眼泪的时候就已经是了。
至于林清?我不知道,他大抵是死了。
已经失去了复仇的意义,
所以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林清根本流不出那滴眼泪,所以他终于愿意把身体托付给我。
他不想让香奴难过,仅此而已。
真温柔啊。
这句话对被他滥杀的人不成立。
人生就是如此,大家都活在灰里,有人变成白,自然就有人变成黑。
纯白的世界吗?暂时想象不到呢。
我低头看了眼香奴,说实话,她真的名副其实。
很香,但不是谁的奴。
我又回头看了眼李阳龙,这家伙是男人的时候就生得一副好皮囊,变成了女人理所应当生的美。
云裳还没长开,已经有了美人的七分神韵。
真羡慕林清这家伙。
我迫不及待想把这些故事告诉邱辞,才不管她会不会哭。
只不过我是林清这件事必须瞒着她,并不是我做贼心虚。
我问心无愧,这些结果都是林清一手造就,我不过是在关键时刻给了他一些引导。
就像玩游戏打出完美结局,只是其中一条既定的路线罢了。
可人生不是游戏。
对林清来说,对她们来说,这就是自己短短的一生。
所以我挤尽了所有心血,引导林清走向正轨。
林清原先的结局我不愿多提,看长大后漂洋过海的小梅就知道。
青冢这家伙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又想起伯劳,我老是想起他,因为他很像我。
没有天赋,没有才情,只有努力。
还有很多命中的贵人。
最后的才是重点。
突然想起和他感同身受的另一个原因,
邱辞与小梅一样,聪明又野蛮。
话说回来,林清为何看李阳龙这么不顺眼?
在我看来,李阳龙简直就是国色天香。
干脆改个名好了,就叫李姻凤。
脂粉气太重,好像不适合他。
我回头跟李阳龙说你愿不愿意改名不换姓。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阳龙是也!”
真是死脑筋,
见气氛如此欢脱,李阳龙怀里的云裳破涕为笑。
“我家小龙就是龙!林清你可别瞎改!”
听闻此话,我心中意动。
“我不是林清,我现在是萧白!”
“诶!”
伏在我身上的香奴终于跳开了,只是行为似乎过于激烈了点。
有这么意外吗?
“有!”
听完我反反复复从头到尾的解释,她们几个异口同声地说道。
“萧白萧白,那你还能给我做蜜茶吗?”
香奴抢先发话,神色张皇。
我却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我能,你也不用再试探了,唯独对你我要说清楚一点,林清,他已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我是萧白,真的很抱歉。”
香奴愣住了,面无表情地又坐下。
良久不语。
然后我看到了她身上滔天的杀意,
恍惚间我才意识到,香奴其实也是个高手,而且是杂家。
人生的记忆乃至灵魂借由她的血肉传递,她早已海纳百川。
而我,萧白,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学生。
我拿什么和她比?
见我瘫软在地,杀意凭空消失,香奴坐了回去,抱住腿失声痛哭起来。
云裳又跑去安慰她,一会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一会又摸摸她的头,在她耳边低语。
李阳龙这时突然跑到我跟前,我扔下手里的树枝,抬头看向她。
好大,哦不对,好圆。
我不作挣扎,看着她美地令人窒息的脸问道,
“能不能变回男人?你这样对我很不好。”
李阳龙这厮居然泛起泪光,娇滴滴地反问道,
“为什么?老子不够美吗?”
我突然和林清感同身受,想一剑劈死这不男不女的玩意。
“你这人属实狼心狗肺,还不去好好安慰你那神仙姐姐?”
李阳龙勃然大怒,扯起我的衣领,张口就骂人,口水都喷到了我脸上,
“你这厮名字就像条小狗,还好意思骂我?老子这会就是来让你滚过去安慰人!你他娘的听到没有!”
我打包票如果坐视不管的是林清他绝不敢这么造次。
林清有剑,是他后半生最大的幸事。
不然早像路边野狗一般教人一脚踹死了。
我举手投降,叫她放手,自己则看向两女视察情况。
香奴还在哭,哭地没完没了,像是我把她的如意郎君给杀了似的。
好吧,还真就是我杀的,我承认了。
林清你老小子听到没有,我现在要给你擦屁股去了,区区死人,还敢撇下这种风流债,不知天高地厚。
我心里这般想,却又觉得林清他是不是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香奴,毕竟那个“她”留下的烙印太深了。
我视线乱飘,不小心扫过石桌,心中闪过一个词,
人走茶凉。
确定了香奴在林清心中的地位,我总算是鼓起勇气,被李阳龙催促着,又被她一屁股踢到了香奴身边。
摔了个狗啃泥。
香奴笑了,云裳笑得更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