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忱醒来时,天际刚刚破晓,淡青色的天色穿过窗户,银灰色的轻纱恰好落在床边的小身影上,伸手落在她略微有些干燥的发顶上,不禁露出一丝淡笑。
想撑着起来,脚上感觉重重的,赵以忱转眸,不小心与窝在床角处的狗和兔子六目相对。
果然狗和兔都随主人,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赵以忱举着手指比在嘴边,示意两个小家伙安静,随后慢慢从被子里挪了出来。
躺了一夜,身体还有些发酸,更重要的是不知昨天白渊借着他的身体干了什么,出了一身的汗,即使他再能忍受肥塘的味道,但也不愿意姜淼醒来闻到如此臭的自己。
走动几下,身体也渐渐轻松下来,赵以忱点燃灶火,两个灶洞,一个大锅烧水洗澡,一个放着瓦罐熬煮大米粥。
姜淼感受到温热的阳光照在脸上,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未见到榻上的人,急忙转身寻找。
屋外的灶洞前,赵以忱正坐在小凳子上,一手举着本书,一手拿着蒲扇对着灶洞慢慢扇着,光影打在他脸侧,格外的好看。
姜淼松了口气,喊了声以忱哥。
赵以忱放下书偏头看过来,“醒了?”
“以忱哥,你怎么醒的比我还早,身体还热不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以忱微微摇头,“已经好了。”
姜淼有自己的主意,走过去扯着他的袖子,赵以忱从善如流弯下腰,姜淼伸手在他额头上停留许久,不忘和自己额头温度对比,“好像是退烧了。”
赵以忱笑得温柔,“嗯,有我妹妹的悉心照顾,病魔也得退步让道。”
姜淼骄傲地仰着头,那是。
随即又丧气地垂下来,悄悄瞟一眼,又缩回去,又瞟一眼。
赵以忱心里暗暗发笑,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给她打了洗脸的水,还盛了两碗香甜的白米粥放到桌上,说道:“快去洗一洗你黑乎乎的脸,然后吃早饭。其他的事情,我们吃完饭再说。”
姜淼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个照顾病人的人睡得深沉,反倒让生病的以忱哥又是做饭又是打水的。不好让他多等,姜淼随便抹了几下就进屋坐下。
“以忱哥,白渊昨天找我帮忙……”醒来惦记着这件事,屁股挨在凳子上,一股脑将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你说顾知青会不会因此嫉恨上你,找你的麻烦?”
赵以忱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白渊这次不顾自己意愿强行出来竟是想替他解决顾月红,虽说用的手段有些不光彩,但的确能将流言转移到顾月红身上,让她自顾不暇,断了心思。至于会不会嫉恨……白渊处事极端,却也谨慎,应该不会给顾月红留下把柄,不过保险起见,他还需要找机会跟顾月红试探一二。
“你不用懊恼,这件事你做的是对的,顾知青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没有必要将事情做绝。”
“但她以身入局想要用药来逼我,心思也歪得很;被白连搅事,害得差点被人发现,名誉受损,却也能在第一时间迅速反应,拉凌霄入伙,扭转局面威胁白连,让白连甘愿吃下这个血亏,可见心眼子杂得很。”
“这种人还是避而远之为好,惹到她,势力又比不过她,很容易被死咬着不放。现在这个局面反倒平衡下来,凌霄、白连、你、我都在其中,她自己也会有诸多顾虑,可能还会找你确认看了多少,知道多少,也可能按兵不动,看你的反应。”
姜淼惊讶地张了张嘴,明明以忱哥昨天傍晚并不在场,仅是靠着她的转述便将顾月红的心思摸个透彻。不愧是她认的哥哥,可真是厉害!
“那我要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