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边扯蛋一边各种倒腾不亦乐乎,吃好喝好已经快半下午,随后又拿出一副老旧扑克牌闹到要天黑,散场。
农村的作息时间很实在,说早出晚归绝对不会在天光没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收工,所以陈跃进路上慢悠悠,因为他不敢保证现在回家能进得了屋。
可今晚他失算了。父母不但回来了,大哥二哥一家老小全坐在各家屋檐下,静悄悄的。
年代特色,全村还没人家吃晚饭的习惯,最多煮点红薯或土豆互相传递,犹如三十年后的宵夜。
大侄女大侄子一个跑来奶奶怀里一个在妈妈怀里,二哥家第一胎还在二嫂肚子里,陈跃进知道出来后又是一个捣蛋小子。
陈父裹一根旱烟吧唧不停,大哥二哥一人一支纸烟在暮色下时明时暗煞是醒目,似在证明他们是每一栋房子一家之主的地位。
“爸。”
陈跃进一看情况。一准等他呢!气氛就不对头。
陈父偏过头去懒得搭理他……
陈跃进生来脸皮没薄过,拉过一条凳子坐老妈隔壁。潜意识还是要离陈父远一些的,毕竟别说现在,就是二十年后他依旧挨过陈父铁烟锅子敲破头。
老半天没人说话陈母把手里土豆剥给大孙子后道:“说吧,有啥说啥,不要一天天背后指鸡骂狗窝里吵,我跟你们爹不是为了看你们一天天脸色过活的。”
陈父抖抖烟锅子:“老大,你说。把话说清,说透。”
“我说?”
陈跃军有点卡壳,心想今天不是老二家开始闹起的吗?老二家从下午地里就跟老二闹别扭,把多憨厚的个人硬整愤怒了。
但他们两兄弟近几天都在开荒地种荞麦,所以隔得近,劝架时反而把很多话说透出来,发展成不再是两口子私下犯口角的小事情。
陈跃军沉吟了一下才组织好语言:“我说啊就老二和他们二婶今天下午的事情……”
“磕——”
“说重点。”
陈父一下把烟锅子咂凳子上。
“呃——那我就直说老三的问题。”
陈跃军朝陈跃进望过来,天色也只能让他分辨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老三,今天下午你二哥和二嫂在地里打架,我觉得你二嫂说的也不是完全不对……”
不,陈跃进脖子微微前伸:“真打起来了?”
陈跃军好气,乱插话不打乱人节奏吗?再说真没真打是重点吗?
于是有些偃旗息鼓:“真打了,你二嫂用饭瓢往你二哥额头上开了条口。”
“哦!”
陈跃进缩回脖子,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