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思瘫在地上，喘着粗气，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脸色冷若冰霜，方才杀人连眼都不曾眨一下的厉害人物。

“你……你是谁啊……”

那人面无表情，解下了腰牌。

“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长李尧年……”

顾三思一字一字念道，接着就打了一个哆嗦。

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长，三个名号，单拎一个出来就了不得，这人一下占了三个！

北镇抚司，独立于整个锦衣卫机构，专门替皇帝办案子。他们有个地方，名叫诏狱，专门关押钦犯的，进去少说也要被扒层皮。

锦衣卫不用多说，作为专属于皇帝各人的耳目风纪之司，在嘉靖一朝地位尤为显赫。

千户长，北镇抚司的二把手。而且看李尧年年纪也不大，能坐到这个位置肯定不简单。只怕将来是要做到镇抚使的，将来做整个锦衣卫的都指挥使也说不定。

顾三思智商罕见地在线一次，看着面色冰冷如霜的李尧年，心里有些害怕，咽了口口水。

“还不站起来，等着本官扶你起来？”

顾三思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衣服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他看了一眼那小丫鬟，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观李尧年，没有丝毫触动，简直就是铁石心肠。

作为锦衣卫，害怕杀人，还当什么锦衣卫！

“这女的骗了不少人，如今杀她，也是恶有恶报。”

“你怎么知道的？”

“锦衣卫的直觉。”

李尧年懒得同顾三思解释太多，转身关上了窗户，转而无比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顾三思，把顾三思看得心里直发毛。

“我问你，陈牧去哪儿了？”

顾三思茫然地摇了摇头，现在他也不知道陈牧究竟在什么地方了。

他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陈牧的？”

“废话，老子盯你好几天了。顾家少爷。”

李尧年语气依旧生硬。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之前和陈牧在一块的时候不过是为了方便做事打配合而已。

想想陈牧为了躲开自己的监视跑到浙江，让自己挨了黄锦好一顿骂，李尧年就一肚子火。

再加上严嵩让嘉靖到南苑去住的事，算是彻底惹恼了嘉靖，嘉靖竟然大手一挥，又把李尧年给官复原职了。

这似乎也是在暗示李尧年，浙江就要出大乱子了。

实在精明的李尧年，不等嘉靖发号指令，便负荆请罪，连夜动身，渡过长江，星夜赶来杭州。

其实他三天前就到了，只是不肯现身。

身上背负着嘉靖耳目重任的他，必须要时时刻刻把嘉靖的需求放在第一位，其他的都要靠边站。

他要看看陈牧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严春和来南方他当然也是知道的，今夜他本来是想偷听严春和在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商量些什么，没曾想撞见了个稀里糊涂的顾三思，差点儿交代在这里。

不得已，他这才出手相救。

看顾三思一问三不知的神情，李尧年心里暗叹是指望不上了，只好问道。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

“你是从北京来的吧？”

“怎么了？”

顾三思指了指隔壁。

“那里也有一个从北京来的，姓严。”

李尧年目光一凛，有些玩味地看着顾三思，嘴角上扬，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