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雪院的人各个好眠,可其他地方乱成了一锅粥。
大老爷楚元坤白天喝了许多酒,晚上回到孟姨娘那又喝许多。
孟姨娘随便说两句,他就踉踉跄跄往正院去。
孟姨娘忙嘱咐儿子楚暄:“跟着你爹,若是挨打,护着些。”
“娘,您不生气吗?”
“生气,你爹比我还生气。” 孟姨娘指甲掐着手心:“我原本以为你祖父再不喜欢你爹,在他临死前,也还是会为你爹请封世子,毕竟是嫡长子。只要你爹继承国公府,为娘就有十成的把握让他把爵位传给你。可是现在?”
她摇摇头。
别看她都三十七了,仍旧娇美瘦弱,看上去娇滴滴的。
“我讨好你爹二十年,功亏一篑。可暄儿,只要你爹还活着,一切还有转圜,家产还有你的一份。可若是他死了,楚晏两口子随意弄点糊弄你,你无法学柳氏。柳氏能告官成功,是庆阳伯无用,可回到咱们府,你看柳氏无用么?”
楚暄咬了咬牙:“是,儿子这就去。”
他对父亲有感情,可对祖父这个偏心眼,是半点不想见。
孟姨娘见他仍旧不甘心,嘱咐起来:“收起脸上表情,你要知道,这府中二房才是最不甘心的。国公爷一心想着嫡长,可你二叔父是个有本事的,岂愿屈居于人下?先让他们去斗,最好斗的两败俱伤。”
“还是娘你聪明。”
“去吧,我去祠堂瞧瞧你妹妹。”
楚暄颠颠的去追楚元坤了。
楚元坤到了正院,就疯狂敲门:
“父亲,你开门!开门!”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还是不是您儿子?您让后人怎么看我,族谱上怎么写我?”
“……”
“……”
“我知道,您就是看不惯我宠女人,可楚晏还不是一样?他逛青楼,逛小倌,养女人,陛下为何不打他板子?我不服!我不服呜呜……”
敲了老半天,大门也没开,他伤心难过的坐到了地上。
看到二儿子过来,抱着楚暄哭诉:“暄儿,你懂爹的对不对?全京城的官宦之家,谁家没个妾?怎么到了爹这里就天怒人怨了呢?现在连爵位都没了。儿子,我对不起你娘啊呜呜……”
楚暄内心复杂,总不能告诉他实话。
“爹,回吧,地下凉,别坐在这。”
楚元坤一听哭的更大声了。
“儿子,还是你关心爹,整个府就咱们一家四口才是一家子。”
楚暄:“……”
有时候他也觉得爹的脑子不好,在祖父门口说这个,真是找死。
果然,下一秒门开了。
卫国公提着剑黑着脸:“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次!”
楚元坤起身回头,还打个酒嗝:“父、父亲。”
“你看看你这个鬼样子。晏儿十三入军营,十四上战场,十六拿下北戎王子首级被封怀远将军,若非——”
卫国公气啊,顿了顿:“再看看你,靠着老子的恩荫弄个指挥佥事还能丢官,就这你也有脸和他比?老子今日就砍死你以正家风。”
说着手中剑就劈了上来,楚元坤被吓傻了,剑直直的砍上他肩膀,鲜血直流。
楚元坤疼醒了,惊愕的看着卫国公。
正院的奴才纷纷跪下求他息怒。
楚暄更是抱住卫国公腿:“祖父,求您饶父亲一命,您若心有不满,您砍我,求您饶了父亲,求您了!”
卫国公看了孙子一眼,又看看儿子,忽而老妻的脸在他脑中拂过。
最终还是收回剑。
正院大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刻,楚元坤直直的倒在地上。
“爹!爹!快抬起我爹,再去个人叫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