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医馆内,传来一阵阵嚎叫。门口忙活的小药童来回查看了几次,见并无什么异常,又跑出去了。
“哎哎哎,痛!”“你还想装!”
“你这次是真的扯到他伤处了。”周言谦和夏孟良在一边拉着,生怕又加重了他的伤势,到时候就真的说不清了。
“那你倒是说啊?故意陷害栽赃是为何意?”厉新越想越来气,刚刚周遭那些同窗看他的眼神就跟一个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似的,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可我刚才分明也替你说话了啊!”付琛拖着虚弱的嗓音有气无力地解释道。
不提还好,越提他越来气,那是解释吗?那分明是火上浇油,厉新正要再去揍那小子一顿时,门外传来药童欢快的嗓音,“师傅,你回来了!”
如此只能先放他一马了,“算你今日走运!”
大夫已年过花甲,留着一副花白的山羊胡,瞧着身形瘦削却神采奕奕,打一进门瞧见这么多人站着头就晕,他问诊有个习惯,最喜清净,人一多就烦躁。
于是朝着他们几个挥挥手,指了指门外,“你们几个先回去,等会儿只让你们助教来一下就行。”
求之不得!厉新二话不说转身抬脚就往外走。
门被他们临走时贴心地关上了,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了大夫和付琛俩人,一下子便静了下来,只剩下大夫简单询问的低语声。
一番捣鼓下来,付琛已是满头虚汗,但依旧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顶上的梁。
“小伙子,看不出来啊,挺能忍的,骨头都折了都一声不吭的。”大夫收回了手,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说着就起身去调制药膏,准备给他绑上竹片。“你这幸好是左手,不然这段时间写字都成问题。”
老大夫絮絮叨叨还说了许多,付琛却充耳不闻,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弄的笑容,喃喃自语道:“手会活动不方便啊!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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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未时,合味楼中将将散场,一众伙计正忙着收拾残局。沈代玥正坐在柜台内算着今日午市的账,算盘打得噼啪响,手指飞速翻动,嘴里也念念有声核对着。
这些第二日都是要交给岑家的大总管检查的,要是连续一个月没有问题,那么沈代玥就是合味楼合格的二把手了。
而一把手呢?碰巧今日也在,正百无聊赖地托着腮等在一旁,嘴里一直碎碎念着:“这就奇了怪了,分明我父亲形容那是十分良善、孝顺之人,怎么在他人口中就是那样懦弱、无能之人呢?”
这到底是哪边出了问题呢?岑洛仪想不懂了,干脆就不去想,反正八字还没一撇,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程一呢?我这儿有几张货单他还没盖印呢?”算账告一段落,剩下的就交给账房师傅了,沈代玥继续检查着还有什么遗漏的。
岑洛仪接过那几张单子看了看,随手放到了一边,“待会儿我带去给平叔盖章就是了,程一他去蜀地一趟,进一批蜀锦,刚巧帮我带批藤椒辣子回来。”
“就这些还用得着他特地跑一趟,岑伯父那边不是有门道吗?直接叫人运批样品来就好了。”沈代玥觉得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也没多想随口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