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九散人和祝玲儿的呼喊之声从远处传来,很快找到了这间破屋。原来他们是受人指引而来,不用问,那人必是白莲花。
众人见少冲受伤不轻,都围拢问候,语出关心。刀梦飞道:“我等来迟,少冲兄弟受苦了!”欧阳千钟道:“为救圣姬,你何以不知会我等?你不知道咱九散人联手有多厉害,拳打少林,掌劈武当,必将五宗十三派砸个稀烂。”“少冲兄弟是上了贼人的当,那帮人卑鄙龌龊,果然名不虚传!”尤其灵儿扶着问长问短。
众人七嘴八舌,说得少冲脑袋发胀。看来散人们都听说了少冲在万仙楼的遭遇,但不知道自己为谁所救,当然不能说出真机子来,只好说是江湖朋友见义勇为。说到庄铮不告而别,少冲道:“庄大哥正是托在下告知各位散人,他与昆仑派的负琴先生情投意合,决意浪迹江湖,他日再谋良晤。”
众人道:“姓庄的倒是抽身事外,落得一身轻松了。”
众人便在这山洞安顿下来,等少冲伤好了再行出发。九散人一边大骂名门正派,替庄铮不值,一边为少冲瞧视伤情。狗皮道人有的是伤药,给少冲敷上一帖又一帖,唯恐其少。狗皮道人的膏药倒也灵验,少冲的伤很快痊愈了。刀梦飞打来野鸡野兔,烟花娘子升火熬成野鸡汤给少冲滋补。少冲见他们跑前忙后,关怀备至,心中感激之余复生愧疚,只觉“划清界限”实在很难做到。
刀梦飞私下与少冲道:“徐鸿儒叛乱,五宗十三派谋攻,值此之际,我等欲上飞来峰解救危难,少冲兄弟可愿随我等一同前去?不过这里有个难处,要上峰须是我教教徒,或受教主邀请,……”
烟花娘子听到二人说话,插话道:“五宗十三派险些要你性命,你也伤了正派中多位好手,我看有人的担心纯属多余。我有个提议,现今庄铮去位,九散人少了一位,不如让少冲兄弟补足这个位子,大伙儿以为何如?”
其余散人尚未表态,空空儿早已举双手赞成。
货担翁点头道:“少冲兄弟身怀异秉,又多番救我等于危难之中,咱们自作主张接引他入教虽是不妥,但如今非常时期,日后见了圣教主,再请追认也为不迟。”
少冲此行便是去闻香宫,一是追查玄女赤玉箫下落,玉箫自武当山下丢失后下落不明,铲平帮发动合帮之人到处寻找,也未有所获;二是为真机子打探闻香宫内情,此前怠于此事,经万仙楼之事,不得不尽心而为。如今又多了一件事——寻找黛妹。
少冲心怀异志,能与众散人结拜,有利于混入魔教,但众散人出自一番真情,他日知道被自己利用,当作何反应?朋友相交贵在坦诚,何况先前失剑已见嫌隙,实无颜面与诸人称兄道弟。他本不是心中能藏得住秘密的人,这些时日胸中一口气憋着十分难受,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当下一激动便要说出来。萧遥手中羽扇一挥,止住了他的话头,将他拉到一边去道:“有些话不宜声张,你跟本先生说便是。”少冲道:“我不想再隐瞒了,我此行正是奉了武当派真机子道长之命,在诸位之前抢先找到怒天剑交给他。而今剑又落入他人之手,使命未能完成,既无颜回去见道长,也无脸面与诸位结交,这就告辞。诸位若想找我这个奸细算账,我随时奉陪。”
他这番话说出来,顿感无比的轻松,满拟萧遥会大吃一惊,哪知他面不改色地道:“其实本先生对你的身份早有所料,只是没想到你会自己说出来。看来真机子当真是所托非人啊。但谁说过白莲教和五宗十三派的人不能做朋友呢?”
刀梦飞也道:“不错,而且我们也看得出来,少冲兄弟是有情有义之人,与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全然不同。”
少冲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还肯跟我做朋友?”
萧遥道:“人各有志,虽各为其主,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对手——徐鸿儒;而且你是先教主赏识之人,先教主留有遗命,一定要延揽你入白莲教,以光大我教。我知道你师承名门正派,但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改变志向、心向我教。”
少冲道:“你就那么肯定?不怕我现在就坏了你们的好事?”
萧遥没有答言,却羽扇一摇,潇洒一笑,似乎浑不在乎。
少冲心知,大概是因为自己体内有老怪物种下的血魔,而且还与白莲教的圣姬有了纠葛,所以他们料定自己迟早会被拉拢。如今想来连自己也没把握,最终会不会屈从血魔的控制,能不能与白莲花划清界线。
欧阳千钟见少冲仍在犹豫,心中有气,道:“你小子是不是瞧不起咱们风尘中人,不愿与咱们为伍啊?”
正说时,在外追查蛊王行踪的陆鸿渐来与众散人会合,在洞外听了众人之言,闯进来道:“万万不可!此人来历不明,行止不端,尤其与圣姬暧昧不清,触犯我教大忌,圣教主那里定会追究,岂会同意他位列散人之列?而圣姬也大有可疑,极可能为徐鸿儒所收卖,背叛了圣教主。本护法此次回宫,头一件事便是清君侧,清除教主身边徐鸿儒的人。”
少冲与圣姬的流言蜚语早已传遍江湖,但众散人也都知道少冲为救圣姬得罪了名门正派,名门正派欲除少冲而后快,散布流言,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假他人之手杀人,也是其一贯之做法。至于二人有无不检点之处,闻香宫赏罚院自会查个一清二楚,至今未见证实,便不能受流言左右。但右护法位高权重,他若表态反对,众散人也就不敢再说什么,反倒劝少冲“男女授受不清,尤其瓜田李下,更须小心谨慎”。
少冲心道:“我与圣姬不但授受,还私定终生了那又怎地?黛妹岂能一辈子守着一个神位?不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不论对何人而言都是残酷的折磨。”他真想将心中所想大声说出来,但还是忍住了,就算说了他们能理解么?说不定就此翻脸,将自己臭骂一通,甚而刀剑相向。况且恋情公开,于黛妹最为不利。
众人这个道:“陆护法之言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他整日价神神叨叨,疑神疑鬼,自己心中不顺,看别人都不大顺眼。”那个道:“白莲教遍布各地堂口、分部的耳目不计其数,尚未探到南宫破的消息,这家伙定是藏了起来,找怒天剑不必急在一时,咱们上闻香宫见了教主再说。”
忽有乡民送来一封书信,说是受人所托,要少冲亲自拆看。少冲接手拆开,见信中言道:“闻弟过此,特邀笔架山一会,尚祈移玉,不吝赐教。”下面落名:“深山一条虫”。
少冲没听过“深山一条虫”这个名号,怕是铲平帮或者丐帮的朋友相召,与众人拱手相别,道:“在下乃风尘中一庸碌之辈,能与诸位前辈结义,实是三生之幸。江湖传言白莲教圣地美如天上人间,在下极想前去见识一番,但我绝不会为了能去闻香宫而与诸位结拜,但也绝不会因为有人不高兴便不去了。”言下之意,是要去凭自己的真本事上峰。说罢大步下山而去。
祝灵儿指着众散人道:“你们这群白眼狼,瓜仔哥哥救过你们,你们却要赶他走!”气冲冲向少冲的背影追去。跟着空空儿也去追祝灵儿。
众散人左右相顾,不知如何是好,萧遥道:“如我没有猜错,‘深山一条虫’是蛊王的隐语,此番邀请,极可能与怒天剑有关。咱们跟踪前去,可知二人有何勾当。”
陆鸿渐听了萧遥之言,甚觉有理,飞身快步赶下山去,先把祝灵儿和空空儿拦住,说道:“是忠是奸,人前看到的不算,咱们要瞧瞧他背地里是何等样人。倘若他真的别无用心,本护法准许他上峰。”
空空儿也劝祝灵儿不要捣乱,祝灵儿哪里肯听,说道:“我要跟着瓜仔行走江湖,谁希罕去飞来峰?”仍欲去追少冲,还没走两步便被陆鸿渐点了穴,浑身一软,昏睡过去。
空空儿急得连忙去扶,心中有气道:“姓陆的,你枉称英雄豪杰,丁丁当当救过你,你却是如此报答她的?”
陆鸿渐置之不理,快步去追踪少冲。
笔架山乃当地一座大山,因形似笔架得名,到得山下,但见山高林密,云深雾锁。众散人先前派担担和尚跟踪少冲,才不紧不慢来到山下,突见担担和尚从林中冲了出来,大呼小叫,也不知叫的什么。众人正要上前询问,才见他背后草丛中竟跟着一大群五彩斑斓的毒蛇,千头攒动,如潮水般涌来。
众人不禁头皮发麻,方才听清担担和尚叫的是:“快爬上树去”,功夫高的一跃上树,功夫欠佳的抱树而攀。好在那些蛇似乎也被什么敌人追袭,急急的向山下游走,并不爬树咬人,不多久蛇群去远,声响渐息,远远看去,只见到树摇草伏,惊起鸟飞冥冥。
众散人惊魂稍定,方才下树喘息,向担担和尚追问详情,担担和尚道:“贫僧追到山下时,见有一个樵夫模样的人来迎少冲,上了东边这座山峰。跟至半山腰,突然钻出一大群蛇,贫僧怕诸位兄弟受害,只好下山报警,因此跟丢了。”
众散人猜是蛊王搞鬼,不住的咒骂。又想陆鸿渐轻功过人,必不会为蛇群所阻,或已跟踪上去。
众人识径前行,约摸走了一个多时辰,已到峰顶,连少冲与蛊王的影子都没见到,唯山崖边立着陆鸿渐一人,只见他衣服破烂,脸上竟满是蜇痕。萧遥上前询问,他狂啸一声,道:“南宫破,别让我见着你,见着你定要让你尝尝被万虫噬身的滋味。”
刀梦飞、烟花娘子等人低首而笑,看来陆鸿渐虽避开了蛇群,却未避过蜂群袭击,狂傲不可一世的陆鸿渐为两个后生小辈搞得如此狼狈,也难怪他气愤难平。
担担和尚忽然指着对面山峰道:“咦,那不是少冲么?”众人顺他手指方向眺去,西边山峰上高崖兀立,崖上相对坐着两人,正是少冲和蛊王南宫破。
笔架山东西双峰并峙,也不知蛊王施了何等手段,竟骗过了众人,尤其货担翁、陆鸿渐这两个老江湖,明明上的是东峰,实则到了西峰。众人虽将两人情景看得一清二楚,但双峰相距甚远,听不见两人说的什么。不禁瞧了一眼陆鸿渐,心想你不是说见了南宫破要让他尝尝万虫噬身的滋味,如今不是见着了么?还不是奈他不何。
陆鸿渐气得咬牙切齿,也只有干瞪眼而已。
原来少冲被那樵夫带着走的是两峰之间的石梁,先前还看得见,没多久云遮雾锁,失其形迹,是以陆鸿渐及众散人跟丢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少冲见到相召之人竟是南宫破,甚感惊讶,道:“南宫大哥,你把剑抢走,害得我被朋友怀疑,你要还我清白。”
南宫破道:“朋友贵在信任。既然怀疑你便不是你的真朋友,这朋友不交也罢。”
少冲道:“话虽如此说,剑是从我手里失的,还得由我还回去。”南宫破道:“剑是谁的?白莲教的吗?千年前剑已出世,而白莲教何在?既然非白莲教固有之物,又凭什么要还给他们?”
少冲被他接连几个提问说的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了,道:“如此说来,我无须自证清白,也无须归还魔剑?”
南宫破道:“清者自清,何苦纠结此事?此刻闻香宫正有个人正等着你拿剑去救呢。”
少冲瞧了一眼放在青石台上的剑匣,忽然想到了黛妹,隐隐感到了不安。
南宫破又道:“江湖上对魔神之剑传得神乎其神,我也是好奇,见兄弟欲毁之,故抄接来看看。此剑似乎封存太久,我用尽全力居然拔不出鞘;近之则感头昏目眩,大概精气为其所摄。一到夜里,匣中隐有悲鸣之声,良久不绝。或许未逢其主。某闻:身怀利刃者,亦为利刃所伤。我还是不要也罢。”说这话时他眼中既是赞叹又是遗憾的神色。
少冲见南宫破只顾说剑,急切问道:“南宫大哥适才说闻香宫有人等着我去救,那人可是白莲花?”
南宫破道:“要从我嘴里打听消息,你也得实话实说,你与那莲花圣姬是否真有男女之情?”
少冲也不瞒他,点了点头。
南宫破哈哈一笑,道:“听说你为了救她,险些丧命于五宗十三派那帮伪君子手中,老弟真是胆大妄为,连魔教妖女都敢招惹。不过话又说回来,男女之情发乎天然,虽圣人不能免之。少冲兄弟得罪黑白两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令为兄好生佩服。我从徐鸿儒那里听到,莲花圣姬为闻香宫的人抓走,被囚禁在一个隐秘之所,命在旦夕之间。想来此剑对你更为有用,于我反而有害,故避开你白莲教的朋友,召你来这峰巅相会。”
少冲才知南宫破的用意,深为感动,鼻子一酸,热泪涌动。
南宫破自“蛊王”辛达罗死后掌管逍遥谷,未多久便觉谷中犹如井底,难成气候,后来逍遥谷为五宗十三派攻陷,没了栖身之所,便遣散了那班恶人,单身游历江湖,既是广增见闻,暗寻祖先所传之“南宫别院”,又广交朋友,以为将来所用。在武当山下遇少冲为百花仙娘所掳,顺道相救,在泰山下也有过匆匆一晤。
而少冲与白莲教圣姬关系暧昧,南宫破也有所耳闻,少冲将这段情事深埋心底,愁苦自尝,从不道与他人,此刻把南宫破当作知己,也不相瞒,尽诉衷肠。
南宫破听了道:“据你所言,那白莲花当是出自真情,只是碍于正邪殊途,行事犹豫,情到浓时如胶似漆,过了又判若路人。好比我与海兰珠,因蒙汉之别而无法比翼双飞,纵然重山远隔,也是藕断丝连,难舍难分。”
少冲向他问起与海兰珠的近况,他不由得黯然神伤,但往者不可追,身负遗命大事未成,不能受儿女之情羁绊,就是情到眼前,痛断肝肠,也只有咬牙挺住。
少冲道:“如将来南宫大哥完成祖先遗命,得成大事,还会去找海兰珠姐姐么?”南宫破叹道:“这世间之事又岂能十全十美?也许长留缺憾,人生更觉有味。我南宫破能完成祖先遗命已是上天垂顾,又怎敢奢望复得美人?”
少冲闻言也甚感伤,自己与黛妹也多半以分手告终。世间有情男女,不是身份悬殊,便是缘分有差,历尽艰辛,终是难成眷属。
二人言谈投机,南宫破提议结为异性兄弟,少冲也正有此意,当即撮土为香,对天盟誓,八拜之后,你一个“大哥”,我一个“贤弟”,叫得好不亲热。最高兴的莫过于少冲,他与南宫破结为异姓兄弟,较之与蔡邑有所不同,乃是喜他狂放洒脱,恃才傲物的脾性。
拜毕,南宫破道:“事不宜迟,你我尽快上飞来峰,为兄无论如何也要帮你救下白家妹子。”
少冲摇头道:“此乃我与白莲教之间事,我不想大哥牵涉而内,还是我一人去最好。”说罢欲行。
南宫破指了指剑匣,道:“你带上此剑,也算是有了谈判的筹码,就算动起手来,以此剑的威力必当犁庭扫穴,荡平魔窟。”
少冲道:“大哥千里迢迢为着此剑而来,好不容易到手,我岂能横刀夺爱?”
南宫破有些不悦,道:“贤弟这是在嘲讽为兄了,这剑明明是为兄从你手中夺过来的,如今物归原主而已。”
少冲道:“好!我也不跟大哥见外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当下取了剑匣,向他一拱手,急步飞身下峰。
将至山腰,迎面遇见陆鸿渐,陆鸿渐怒气难遏,喝道:“小贼,你果然串通蛊王!”
少冲哪有工夫与他纠缠,折身从另一个方向下峰。背后立时传来陆鸿渐的吆喝之声,跟着山下九散人也应声相和,从各个方向兜截而来。
林中人影忽现,刀梦飞拦住去路,叫道:“少冲兄弟,你急着去哪里?还须你留下怒天剑!”
少冲道:“我想上飞来峰,亲自把剑交给贵教王教主。”
刀梦飞道:“你一个人是上不去的,何不与我等一同前往?”
少冲心想众散人若知道自己来去救圣姬,定会极力阻拦,陆鸿渐更会全力夺剑,如此便会失去向王好贤要价的筹码,更救不了黛妹。嘴上答他道:“我赶时间,等不得诸位了。”脚下却一刻未停,几句话间已将刀梦飞远远甩在后面,一个起落便轻易躲过他掷出的几枚飞刀。
其后担担和尚、烟花娘子等人先后与少冲照面,皆皆少冲破围而出。到山下时遇见空空儿,少冲知道他不会与自己为难,便问他上飞来峰的路径。空空儿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上峰只有一条山道,险关重重,你未得圣教主允许,强闯枉自送命,不如将剑交给右护法,他可以带你上峰。”
少冲瞧了一眼尚在昏迷中的灵儿,道:“我不会强闯,只是要当面把剑呈交王教主,以换取化解我和灵儿妹妹体内魔毒的解药。”
空空儿见少冲意下已决,而陆护法及众散人还未追来,便把少冲拉到隐蔽处,将自己所知的上峰途径详细相告。
白莲教在各地结有分社,总坛设在崂山的飞来峰。元末,韩山童时任白莲教教主,于飞来峰秘建闻香宫,宫未成而身先死。其子韩林儿继任教主,称“小明王”,于教业无所建树,自感天下将归朱元璋,遂续建闻香宫,以为将来偏安一隅之退路。后来唐赛儿大举扩建,遂成如今规模。
那飞来峰四面险绝,方圆百里杳无人烟,人迹罕至,能在此开山建路,垒土筑宫,着实不易。上峰之路错踪难寻,机关重重,必经五道天险:一曰天门关,二曰一线天,三曰葫芦谷,四曰凌云渡,五曰摘星梯,皆是闻香宫赖以拒敌的天然屏障,易守难攻。连朝廷的征剿大军对此也无从着手,在剿灭邹城叛军之后即告凯旋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