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涵回到客房简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林水清问。寿进则说：“她说的是真的，别看这个世界有些宗门有点怪异，但他们的确是名门正派。”

“老头，公济笥在外面的名声到底怎么样啊？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不怎么忌惮。”

“公济笥的人遍布天下，但并不是所有宗门都会买账。这个寺院虽然表面上是佛门之地，但其中可能藏有其他势力的渗透。我们要小心行事，不能轻举妄动。”

林水清插嘴问：“我们不是来找韬略道的吗？这些事就不管了吧，也许能用象面给我们的那半块虎符叫他出来。”他说着在行囊里掏了掏，拿出这半块黄金铸成的虎符，其上铭文写道：“韬略之符，右在象面，左在居士。”而何莱只是在一旁什么也没说，毕竟她也插不上嘴。

“这是韬略道的信物？或许真的可行。虽然韬略道是人人可诛的邪修，但也有不少人会求助他们。”寿进说。

何雨涵拿着这半块虎符走出客房，穿过曲折的走廊，她来到了寺院的后山，那里有一座古老的石塔，塔身上布满了青苔。何雨涵就站在这里使劲挥着手里的虎符，大喊着：“寺院内外所有韬略道都向我看齐啊！看我看我，我手上拿的这是什么！”毕竟他们在这里做事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况且本来就是来找韬略道的。

“呵呵呵，真是有趣的小丫头，竟然敢在佛门净地找我们韬略道。敢问有什么事啊？”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让人无法确定声源的位置。“赶紧滚出来，没看见我是来找你们帮忙的？躲躲藏藏我们怎么好好谈？”何雨涵说。

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个僧侣从石塔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他的脸上是职业性的微笑。等他走过来确认何雨涵手上的虎符是真的，他打了个响指叫其他韬略道也从暗处走出，他们都伪装成了僧侣的模样。

“敢问阁下是要我们韬略道帮什么忙呢？放心，天底下很少有门派能像我们韬略道一样尽心尽责。”

“我要你们自告，随我交差，让我能加入公济笥。”

“没问题没问题，只不过，能否让我们交完长老们的差事再随您走呢？”

“走之前你们还想干什么？”

“那自然是将这里一人不留地灭门。”

“我自然可以不管你们的事，但你们必须随我去交差，实在不行我帮你们把这里所有的僧人全杀了如何？”

“哪有让客人替主人倒茶的道理？”

“我可不管那么多，我只想尽快交差，你们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随我来。尽快行动，我可不想在这破地方多待一刻。”韬略道伪装的僧侣们相互对视一眼随即点头同意，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显然对于这种灭门行动并不陌生。

夜色中，寺院的宁静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打破。韬略道的人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寺院的各个角落，每一次出手都带走一条生命。血液在古老的石板上流淌，映照着月光。

“何雨涵！你又在干什么！之前在路上杀了一个人已经够过分了，你竟然敢跟韬略道一起灭门！”寿进实在忍不住了，对她破口大骂。林水清和何莱却犹犹豫豫不知道帮谁，毕竟这两方看起来都不像善茬。

“你说的倒好听，又不是你被寺院盯上了，谁知道我什么时候被他们倒打一耙。”何雨涵手中的方天画戟砍在欢喜佛身上的金针菇，脓水从伤口里喷涌出来。

“女施主，虽说佛门弟子们有些冲撞，可你未免欺人太甚！贫僧替你解围，你不仅不知恩图报，甚至还恩将仇报！其心可诛！”那是寺院的住持无欲，他的身上沾满了血迹。

“可我怎么记得，我拒绝时你脸色不好看呢？你们成为我加入公济笥的敲门砖可是荣幸之至。”

眼看何雨涵无法无天，无欲立即念诵起佛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

其他僧人们也开始奏起各种乐器，鼓、铙、钹、小手磬、圆木鱼……音声随其经声节拍而整齐划一，一时间吹起阵阵香风，遍地莲花开满，似有玄鹤锦鸡青鸾彩凤齐鸣。

天空上渐渐出现了一尊佛的化身显形，祂身披锦襕袈裟，色彩斑斓眼目各异，镶嵌其间，似观世间万象又似洞察人心。头戴毗卢帽，其下垂肠，宛若生命之延续又似轮回之链。

一手执九指锡杖，锡杖之形似肉芽初生，扭动不息。另手并掌竖直，其状若菇类之合，不断扭动形态诡异令人观之心悸。其面庞非人间所能描绘，眼若深渊，鼻如山岳，唇似血海，耳若幽谷，五官错位形态扭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那尊佛的化身愈发清晰，僧侣们念诵的声音越来越响，乐器的敲击声也越来越急促，整个空间似乎都在这股力量下颤抖。那些欢喜佛上的金针菇状物体开始恶心的扭曲蠕动，仿佛在响应着某种召唤，它们逐渐伸长向着何雨涵蔓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