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塔城盘桓了两日后,龙虎军的将士们再次启程,踏上返家之旅。这趟旅程虽然艰辛,但相对较短,且大家也都很兴奋,因此,大约两个时辰的时间,北大营就近在眼前了。
李星云也很高兴,战事已了,或许就此可以回到温水河村,不知道回去后,烟红有没有给自己生个娃儿?想起烟红,星云脸上充满了笑容,毕竟新婚不久就离了村,哪能不想媳妇。
离得近了,看到陈将军一身戎装立于马上,身后一个步辇,八名宫人立于辇旁,再后面是两排仪仗队。
到得近前,星云、广庆翻身下马,单膝跪拜:“将军,龙虎军不辱使命,得胜归来。”
陈世兴放声大笑,拿出皇榜,大声道:“龙虎军听令!”
众龙虎军齐刷刷地下马,单膝跪倒。
“上天呈运,皇帝诏曰:龙虎军众将,千里奔袭,破城略地,故全体将士军爵各升一级。钦此!”
龙虎军众将面面相觑,龙虎军获此大功,合着没功劳最大的李星云什么事儿。
陈世兴下马扶起二人:“不愧是我大威好男儿!快起来吧。”随即有些尴尬地向后介绍道:“轿子中乃都监卞令城卞大人,快快前去拜见。”
星云一愣,同广庆对视了一眼,相互都看出了诧异。二人向前,冲轿中人唱了个喏:“见过卞大人,剑甲在身,恕不便施礼。”
“不便施礼?你俩刚才不是跪拜过陈将军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便施礼了?”
“拜陈将军,那是下官给陈将军复命,陈将军给我等宣旨。我等以军礼见过大人,不知还要施什么礼?”星云道。
“李星云,你好大的胆子!本宫还未治你抗令之罪,你竟敢顶撞本宫。来呀,给我把李星云拿下!”
还未等人动手,李广庆“呛啷”拔出剑来,护住星云,大声喝道:“我看谁敢动!”后面龙虎军众将也纷纷拔出剑来。
陈世兴见状,冲着龙虎军大叫:“住手!”又赶紧跑到轿前,小声冲里面道:“卞公公,末将属下都是粗人,若有冲撞公公的地方,还请海涵。只是现在拿人,恐怕会引起兵变。再说,今天是迎接龙虎军进城,这也是皇上的旨意,千万别误了大事啊。”
“好吧,今天就暂且放过他。”轿中传出尖细的声音。
星云是何等耳尖,听得此言,冷笑道:“我道是何鸟人,原来是个阄人!”
“哼!回城!”众人抬起轿子,一溜烟地跑了。
“陈将军,怎会有阄人在此?”见他们走了,星云问。
“卞公公昨天刚到,是带着圣旨来的。”世兴叹息道,“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怪罪你没有杀降,要治你抗命之罪。”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我在千里之外,战场瞬息万变,总不能死抱着命令不放吧?”
“是啊!我也感到奇怪,按说这种事情不是什么大罪,为什么这帮人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世兴有些头疼。
“先进城吧。”星云笑道:“是祸躲不过。将士们都盼着回家呢。”
“好,进城,进城!”
当晚,陈世兴为龙虎军举办庆功宴,百夫长以上军官受邀入大帐参加,弟兄们在军营内自行欢娱。姜波、赵文峰、王希军、王寿春、呼延长生、刘三猛等都入了大帐。大家开怀畅饮,好不痛快。
酒过三旬,三猛憋不住话,当先离开坐席,摇摇晃晃地走到世兴跟前,双腿一软,竟然“扑嗵”跪下了。
世兴见状,以为他有什么要求,便问道:“三猛,你想要什么?”
“将,将军。”三猛嘴有些不利索,“小的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明示。”
世兴来了兴致:“噢?你有什么事情不明白啊?”
“将军!”风一吹,三猛打了个酒嗝,有些清醒了,“这次龙虎军一役,我等均是李统领所救,李统领带着我们闯关、开路、破城,功劳最大,为何在嘉奖时却只字未提?我等不服!”
三猛说完这话,大帐里顿时冷静了下来。刚才还欢声笑语,现在鸦雀无声,大家都看着陈世兴,等着他的回答。
世兴看向星云,而星云并未多言,只是闷着头喝酒。
“卞公公到!”尖细的嗓音打破了沉默,卞公公手托拂尘走进来,后面跟着个几个小黄门。广庆一使眼色,姜波等人上来把三猛连拖带拽地拉回座位。
卞公公进来就道:“陈大人!这庆功宴怎么不叫洒家啊?是洒家够不上资格吗?”
世兴赶忙起身:“公公说笑了,您不够资格谁还够得上?只是我们一群粗人,恐怕扫了您的雅兴。”
卞令城皮笑肉不笑:“不扫,不扫。我来凑个热闹。”
世兴连忙让开上座,自己到了偏位。
卞令城坐定,小黄门立于身后。
世兴对众位将士道:“这位是临军卞令城卞大人,众将见礼。”
众人起身行礼:“卞大人!”
卞公公依旧皮笑肉不笑:“诸位将士,请坐吧!”说罢端起酒:“众将士此次征战,功劳不小,酒家敬各位一杯。”言毕一饮而尽。“诸位,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各位的功劳自不必说,但是李统领——”众人看向李星云,星云丝毫没有波动,依旧喝着酒。
“违抗军令,该当何罪?”令城厉声道。
“卞大人,这是何意?”世兴惊慌道。
“证据!”星云冷冷道。
“有人举报,这就是人证!”卞令城声色俱厉。“至于物证嘛,来人!”四个刀斧手从帐外跑进来,一看就是事先准备好了的,“给我抓了,回去审问下不就知道了。”
刀斧手上来就欲拿星云,众将士纷纷拔剑阻拦,又从帐外进来两队刀斧手,把众将围住。众位将士都是从死尸里爬出来的,哪里怕这个,双方瞬间就动起手来。
“李广庆,江东曹州人氏,家中父母均在,尚未娶妻,有妹一人。。。。
姜波,鄂西桓平人氏,家中父母均在,有妻于氏,生子永强,又女永春。。。
赵文峰,冀北逐州人氏,父亡,母张氏健在,年六十有二,尚未娶妻,无兄妹。。。
王希军,蒙自谭州人氏,父健在,年六十有八,母亡。。。
。。。”
小黄门高吭尖厉地声音在大帐中回响,在座中众将士一个不落地念了一遍。不等念完,打斗就停了下来。小黄门似乎捏住了众人的命门,众将只得束手就擒。
卞令城摆了摆手,众刀斧手退下,众将无奈回到座位上。
那四名刀斧手走到星云跟前,他依然不紧不慢地喝着酒。从刚才起冲突直到现在,他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般。
小黄门的声音又响起:“李星云,曲南青阳县温水河村人,父母双亡,娶妻胡氏。”
星云笑了:“为了抓我,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
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点儿的刀斧手道:“李统领,我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请不要为难我等。”
“好!你们想怎样?”
“得罪了!”刀斧手施了一礼,掏出绳索上前随便往星云身上一套。
“请跟我们走一趟。”刀斧手很客气。
“好!”言罢,星云起身,看了看众将,“保重!”扭头走了出去。
刑讯室里,李星云光着上身,呈“十”字用铁链绑在柱子上。也真难为了这群行刑的家伙,斧凿、火烧、铁钻,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在他身上留下哪怕一丁点儿痕迹,反倒把他们累得不轻。他现在只是炼化了半滴雪莲给的神血,普通刀具就已经不能对他造成伤害了,如果全部炼化了,效果还不得逆天。
这下,这群行刑的牢头们知道了星云是一个修行的神人,他们是不可能动得了的,只好上报给卞公公。
卞令城不相信,亲自到刑讯室督查行刑,刑讯官们只好把各种刑具拿出来,一一施加到他身上,现场演示给卞令城看。星云有些无聊,受着刑就睡着了。
卞公公不甘心,亲自拿出烧红的烙铁往他胸前烫去。
星云对卞令城厌恶至极,睁开眼睛,轻轻一挣,手脚上铁链应声而断,伸手一把卡住他的脖子。
“你想干什么?痛快点儿,别在这浪费时间,你小爷不高兴了就不陪你玩儿了。”
“我想要你举报陈世兴谋反!”卞令城急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