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个小猴儿闹起来，真是一片喧哗。然而即便是如此，牧野依然敏锐的觉察到了异样。他也不动声色，微眯着眼睛四下打量。

他们现在，就在一条小路上。四下无遮无蔽，甚至连茂密一些的灌木也没有。若真有人隐伏着观察，除非他能把自己缩小得如同虫豸一般，否则绝对不可能不被发现。

即便事实如此，牧野依然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先是发出重重的一声咳，止住面前一群小麻雀的议论，接着道：“别的先不要说。这几天，我新学了一个能耐。可以现在就耍出来，你们要不要看？”

一听说有把戏可看，众孩童欢喜的难以自禁。凡是在牧野身边够得到的，拉袖子牵衣襟反而是闹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最后还是在兰妮的训斥下总算把这一帮的小粘人精拉扯开来。

牧野神色不变，却是在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只不过耽搁了一会儿，刚才那种感觉已经没有了。

不过，即便是已没有什么意义，牧野依然守约为这帮小屁孩儿耍了一套把戏。他站在原地不动，手一挥，细长的软鞭即从袖子里飞窜而出。指哪儿打哪儿，灵活无匹。数息之间，就把周围那一片都点过去了。

熊孩子们哪里见过这个，只看得目眩神迷。好不容易哄得散了，转过来，刚好就迎上兰妮若有所思的目光。

“小野哥哥，刚刚你是不是……是不是在找什么？”兰妮问。

这丫头的感觉还真准——牧野暗赞。刚才他确实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人正在附近窥探。只是附近这一片，实在找不出可以藏人地方。所以才想到这一招，不管有枣没枣，先来一杆子再说。

虽说是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但有些事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

原来是这样啊。

兰妮若有所思，缓缓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小野哥哥，你说的是他吧。要不然，就让黑妞、李牛他们帮忙盯着。他们人小，不太容易被发现。”

十岁左右的小屁孩，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当做一个真正的“人”看。但若是能用好了，却是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前提是，

“你让他们尽量三五个聚在以前，不要落单了。还有就是要保密，不能让无关的人知晓。不能擅自行动，即便是有所发现，也只能是报告给你知晓……”

牧野的吩咐很细致。在这件事情上，他宁可一无所获，也不愿出事。事实上，他的这种担忧并非多虑。再往前推，那种似乎有人隐伏在暗中观察的感觉，也是真的。

这个人，就是李岱。

李岱足下生风，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跑到了自家门口。围墙上的外门是开着的，直接就进去了。进门之后好不停歇，直奔后院。直到进入柴房，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推上，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柴房里面很安静，李岱背靠在门上，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砰”，半是紧张半是激愤。

直到现在，他耳朵里回响的依然还是那些小屁孩才说过的话语——

“是李岱他爹，做坏事被抓住了。”

“李岱也抢过小野哥哥的东西。”

“难怪这么坏，爹和儿子都不是好东西。”

“现在爹被抓了，儿子跑了。”

“等抓住了李岱，让他赔小野哥哥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