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书记偷偷看了老二好多次,烟都烧到只剩烟屁股了也不知道,还多抽一口,都是过滤烟烧焦的味道,赶紧扔了烟屁股,还啐了一口,然后问:“这啥烟,大队上买的?”
叶振扬说:“曹老辈子给的,我还花了六块五。”
老书记吞了吞口水,终于说到曹永林了呀……
这是老书记的心病,不过他却不直接问账本的事,而是问:“要不要摆酒席?”
按惯例,村子里的干部上任都会请请客什么的。
老书记的意思上是用儿子上任的事情敲打一下曹永林,让曹永林在村民面前拿个态度就可以了。
叶振扬抬起头,收起了在慈母面前的稚子模样,正色地说:“账本不交!”
“该敲打的要敲打!”
“酒席什么的,没必要。”
“拿曹老辈子当鸡,杀鸡儆猴。”
“再建方娶个婆娘当甜头。”
“我这个村支书也就算正式到任了。”
大哥正在洗脚,听后很平静。
老妈在粘千层底,只是微笑。
只有老书记双眼痴呆,大概是被老二清晰的思路给吓到了。
可是,为什么只有老书记一个人很惊讶呢?
修路是成果,是凝聚力的体现。
不论是对农村当下的认识,未来的方向,思想上的重视,这是思想觉悟。
把杨淑芸送出大队,玩一把狐假虎威的戏,把压力充分地给到曹永林,这叫借势。
上任之后的安排,人情的处理,人心的掌控,这驾驭的手段。
老书记看不到那么多的东西。
叶振扬如果自我定位的话,他应该算是一个成熟的国家干部了。
叶振扬不用大张旗鼓的宣扬自己上任的消息。
让该痛的痛,该笑的也笑。
让旁观者害怕成为痛的;让旁观者羡慕笑的。
所有的大动作,大动静,浮夸的表演都用来应付镇党委、镇政府的领导。
对下面,做到润物细无声即可。
大哥把脚洗干净了,手上提着盆子笑眯眯地求夸奖。
叶振扬说:“洗脚有啥用。一身臭汗,你不洗,你那被窝连耗子路过都要捂鼻子……”
叶崇武看了看老书记……
老书记的眼珠子鼓得像牛:你特么的看什么?你再看看试试。
大哥就把头低了下去。
老书记还想听听儿子当上村支书后有什么想法和安排,可是许多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叶正文是个勇敢的人。
是个勇敢的战士。
是个好书记。
是个好人。
但是在国家干部里,只能算是合格。
这是当儿子的给老子的最客观的评价,而且只敢在心里,嘴上说出来的话,就不是两代书记的对话,而是父子局。
村支书不仅要搞支部建设,精神要传达到位,还要负责村子里许多实际工作。
上有老人干不动,下有小孩嗷嗷待哺。
村子产业单一,配套不完善,没有机遇没有资源,只能靠等,靠盼……
这种情况你指望上面能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