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去六进一……”

猛打算盘的时候，老书记说：“修砖房的话，应该还是够……”

“大哥接了婆娘，我接不接？房子呢？”

啪……

一声清脆的算盘珠子刨上去的那一刻后，老书记的算盘声戛然而止。

叶振扬就直勾勾地看着低头的老书记，阴阳怪气地问：“老爸子，你不会只给大哥准备修房子的钱，没给我准备？”

老书记五指插地算盘里，像练九阴白骨爪一样地抓起键盘来，左右晃荡啪啪啪地摇散了算盘珠子：“煮饭煮饭，老子都要饿死了。”

老书记突然问：“你大哥去哪了？”

叶振扬说：“去找给光棍们找修房子的钱去了。”

老书记最开始是不相信的，不过再看老二的脸上是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就知道他们肯定在搞什么很新的东西。

老书记琢磨了片刻：“那我和你妈这两天再去你舅公那边，跟人家姑娘说一下。”

“等两年。”

叶振扬的脸抽了一下：“老爸，你听我说，如果你真缺劳动力，我们可以养头牛。”

“没必要让大哥娶一头牛。”

老书记左右看了看，猫着腰大喊：“淑娟，老子的武装带呢？”

老书记，别找了，你大儿子把武装带拿走了……

叶振扬正得意，看到老书记拿起了扁担。

……

曲建方一路都很激动。

在客车上的时候，说得最多的就是：“维霞怎么样？”

“维霞说什么？”

“我们家维霞要什么？”

接着就是：“崇武哥你好久接婆娘？”

“你也差不多了！”

“你要是找不到，到时候让维霞把她同学介绍给你。”

曲建方不是在炫耀，这种行为有点像反向从众行为。

从众行为是，他们都有了，我也想要。

比如多年之后的大学生恋爱，一个寝室都在谈对象，就你一个人单着。

好的，你为了谈而谈，也去找了一个。

以此来证明大家的节奏统一，没有掉队。

曲建方现在就是反向操作：我吃饱了，我希望大家都吃饱。

我有婆娘了，我希望大家都有婆娘。

这才显得团结。

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可是兴奋了一路的曲建方在涪州客运站下了车后，就把半边身子缩在叶崇武的身后，畏首畏尾的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劲。

涪州这两年已经开始在搞创卫，也喊出了口号：向齐都交警学习。

在九零年的涪州街头，你能看到人、车各行其道。

地上没有随处可见的垃圾。

楼虽不高，但俨然一副大城市的味道。

这让叶崇武觉得亲切。

曲建方就觉得压迫，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走着走着，都走出了同边手。

幸亏，天很快就黑了。

曲建方轻松了不少，只是那满头的大汗珠子，让他看起来很狼狈。

离车站有段距离了，叶崇武把曲建方带进了一家米粉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