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袁绍感觉天旋地转,脑瓜子嗡嗡直响,一股子气堵在胸口,随时都有可能化为人体喷泉。
他怎也没料到,平日里最不起眼的次子,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最令他恼怒的是,这厮从出生以来,从未有过这般叛逆。
自他逃出洛阳后,就感觉整个人都变了。
难不成,他跟董卓决裂的举止行为,还把袁熙给带偏了?
不对。
这不是现在他该关注的事情。
一人之过?一人之责?!
这孺子竟敢说董卓霍乱朝纲,荼毒天下,竟是他一人之过,一人之责?!
他袁本初与董卓在大殿之上刀剑相向之时,那是何等威风?何等振奋人心?
若非如此,他又怎能在渤海招纳诸多名门将秀?
袁绍凭空捏了捏拳头,强忍着快要吃人的怒火,紧盯着许攸问道,
“除了这些,他还说了什么?”
许攸缓缓直起身来,面色难看地欲言又止。
一旁的逢纪连忙上前劝道,
“袁公,二公子年少,出口无忌,还请勿要动火伤身……”
话没说完,袁绍便挥手打断,语气如平地炸雷,
“说。”
许攸深深吸了口气,
“二公子还说,您在公堂之上与董卓兵刃相见,外人看来是意气风发,实则叫无能狂怒。”
“现在您号召天下诸侯讨伐董贼,就是让全天下人都帮您擦……擦屁股。”
“要二公子是您,这缴贼檄文,他都没脸发出去。”
“大汉四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您……您得负全责!”
听着许攸一言一句,袁绍只感觉气血直接冲到了天灵盖,差点两眼一翻,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逢纪在一旁看的那叫一个心急如焚,眼皮子都快挤出褶子了,可那许攸就是直言不讳,毫无顾忌。
袁绍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发青地瞪着两眼,拳头时而捏紧时而松懈,显然在极其努力地克制情绪,最后彻底无法控制,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
“逆子啊,逆子!!”
袁绍猛然起身,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内四处环顾,最后找到了一个趁手的长条,拖着愤怒的步伐冲了出去。
“哎呀,我说子元啊,联盟一事已让袁公焦头烂额,你怎就不知避重就轻啊?”
逢纪见状焦急地责怪一旁的许攸。
许攸却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
“二公子虽说只是一孺子,可人言尚畏,若是从他口中传出这些大逆之言,元图兄莫不会以为,天下人不会对主公心生芥蒂之心吗?”
说着他转着脑袋,在墙角找了个比刚才袁绍手中长条更为粗壮的戒木,追了上去喊道,
“主公,用此物行家法之事,不伤手。”
逢纪:……
……
此时的袁熙并未意识到自己即将大祸临头,甚至还在为他刚才的机智而沾沾自喜。
其实他并非天生叛逆,其因是他本质并非历史上袁绍次子,而是一名被泥头车选召的孩子,魂穿幸运儿。
即便是作为三国的重度爱好者,袁熙对原宿主着实无感,更何况现在还是个九岁孩童。
若不是这厮娶了洛神,最后还被魏文帝给NTR了,他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这个隐形人。
但是他那便宜老子袁绍就不一样了。
曹老板的四大铁。
本初子午线之父。
高贵的名门独狼。
正确答案绝缘体。
对于这样一位糊涂老爹,袁熙内心颇为无奈。
谁家好人起手四个二带两王,先用三个二带一个大王出去?
昔日屠龙少年终成恶龙,但袁熙比谁都清楚,这哪是什么恶龙?分明就是阿尔兹海默症龙。
前期能当面与董卓硬刚,号召天下诸侯匡扶汉室,后期却谋而无断,完美避开答案,两者差异之大,鬼见了都得愣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