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婶子,我嫂子都遭受了蒙古人的强奸,她们上吊死了!”他继续说,声音变得哽咽了。
“幸好我只是孤儿。”乐哥说。
他们走到悬挂着两个红灯笼的房门前,房门的牌匾上写着一行鎏金大字,客再来赌坊。他们走进赌坊。里面牌九桌前围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吆喝着,叫唤着,瞪着牌官手中的牌九,辛辣的酒气弥漫在空气里,有几个叫花子穿梭在各个牌九桌前下注,一个赤裸着身子,躺在逍遥椅上的壮汉,拿着一壶酒,一边饮酒,一边捋顺着胡须,有时他会扫视牌九桌前的赌客,凡是看见输光了家底的人,他眼中总会透露出难以察觉的狡黠,当赌客看他时,他又刻意回避对方的眼神,低垂着眼帘,像是没睡醒一样。
身材矮小的青年小斯注视着他,乐哥说:“别瞅他!”他拉住身材矮青年小斯的衣袖,身材矮小小斯看向他,他继续说:“你知道躺在逍遥椅上的大汉是谁吗?”
“乐哥,我不知!”身材矮小小斯说。
“他江湖外号鬼见愁!”乐哥说,“曾经有赌客欠了他的高利贷,他把人的一只手给剁了!”他怕有人听见,四处查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又偷看了一眼鬼见愁,鬼见愁胸脯上长着一撮黑毛,身上肥嘟嘟的肥肉随着逍遥椅子的晃动乱颤,他喝了一口酒,就摇晃一下头颅,这时他那短小的五官仿佛挤进他那犹如面饼一样的脸盘里。乐哥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急忙把头颅扭到别处。
“他就是鬼见愁!”身材矮小的小斯说。他的声音高亢而尖锐。
四周的赌客都看向他。鬼见愁也看他,乐哥压低声音,“你小点声!”他说,慌张地看向鬼见愁,正看见鬼见愁瞪着眼珠盯着他,他双腿哆嗦,面色变得惨白。
两个叫花子走过他们的身边,一个叫花子叫嚷:“鬼见愁给些酒喝?”
鬼见愁立刻从逍遥椅上站起来,哈着腰,像是一个癞皮狗一样,一边走,一边点头,满脸堆满谄媚的笑容,直到走到两个叫花子身前,他也不停的点头,哈腰,谄媚地笑。
“酒,拿去!”他说,把酒坛子递给了一个叫花子。
叫花子接过酒,仰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他喝完后,又把酒坛子递给旁边的叫花子,这个叫花子接过酒坛子,仰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他喝了酒,面色突然变了,把酒坛子摔到地上,“这是什么酒,有一股尿骚味?”他吼着。
鬼见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忙磕头,“您老别生气,小子这就再给你弄一坛上等好酒!”
“去吧!去吧!”叫花子说。
鬼见愁连忙站起来,一路小跑跑到后堂,两个叫花子走到逍遥椅前坐下。一个叫花子拿起桌上的花生,瓜子磕了起来。一个叫花子躺在逍遥椅上不断的摇晃着逍遥椅子,“小子们,”他说。“怎么不来伺候我?”又有两个叫花子跑到他们身边,一个斟茶倒水,一个拿着扇子扇风。这时鬼见愁拎着一坛子上等女儿红从后堂跑出来,他跑到叫花子身边,噗通跪倒在他们面前,双手呈上酒坛子,笑嘻嘻地说:“您老慢用!”逍遥椅上的叫花子接过酒坛子,仰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好酒好酒!”他叫嚷,随后把酒坛子递给另外一个叫花子,叫花子仰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好酒好酒!”他说,又把酒坛子递给另外两个叫花子,两个叫花子分别喝了酒,也说:“好酒!”
鬼见愁连忙磕头,“只要两位长老觉得酒好,小子就心安了!”他说,尝试着站起来,见叫花子没申饬他,他走到躺在逍遥椅上的叫花子身后轻轻敲击他的后背。
乐哥,身材矮小小斯不约而同地看向躺在逍遥椅上的叫花子,这个叫花子身穿百衲衣,头发蓬乱,手上,脸上脏兮兮的,尤其是他那一张脸,简直无法让人看清楚五官,只觉得他的一双眼睛黑洞洞地,绽放着摄人心魄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