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外的厮杀还在继续,并且愈演愈烈,金属蜂鸣之声交加,血肉横飞。
成片的箭矢远远不断地向着城墙上覆盖过去,城墙上,秦军弓弩手脚踏弓于,臂拉腰拽,以全身之力上弦,操作着蹶张弩,搭配着手弩,将长短粗细不一的弩箭回敬给南越大营。
城下双方的将士浴血搏杀,战场后方密密麻麻的箭雨不要钱般洒向双方的大营,喊杀声与破空声交织,箭矢击打木盾的“嘟嘟”闷声不断,接连不断迸溅的血花将土地染得通红。
南越的弓弩样式驳杂,弓弩形式大小繁杂不一,远不如高距城楼的秦军火力迅猛,且秦军使用的军弩都配备基础的发射瞄准装置,尤其蹶张弩虽然发射速度慢,但射出的箭镞威力极大,飞行速度几倍于弓。
每次蹶张弩发射时,伴随着尖锐呼啸声,必定有南越的步兵连人带盾一同被洞穿倒地。
鲍伯宏端详了片刻,见南越大军已经将城外的秦军阵营冲散,就命人挥动将旗。
身披赤甲的南越大营后方,大量士卒推着三个由木头制成,比城墙还要高出一大截的巨型器械,身下设置多个木轮,足有数层之高,内部还设置有楼梯和平台,整装待发的南越将士手持兵刃,临车在人力的推动下,缓缓向着城墙移动。
密布的箭矢击打在覆盖了皮革的临车上,然而这次并没有击穿临车坚固的防御。
有高大的临车冲锋在前,几辆由削尖巨木制成的撞车紧随其后,高高的临车刚碰到城墙边缘,次层设置有钩爪的跳板迅速弹出,牢牢固定在城墙上。
临车顶层的弓弩手当即探出身子,举起手中已经上弦的弓弩,居高临下的将闪着寒光的箭矢对准了下方秦军的弓弩手。
杀气腾腾的箭矢飞速袭来,城墙上的秦军当即泛起大片血光。
旌旗搅动,杀声震天,泥土四溅,血尘飞扬,天地之间一片猩红。
……
秦将连连后退,肩甲的缝隙处不断有鲜血渗出。
洛军手中长戈上下翻腾,长戈从两名挡路秦卒的腹部抽出,被切断的脏器带着血液飞洒而出,跟着一点寒芒如同勾魂使者挥出的钩镰般,冲向面前的秦将。
秦将恼怒地大吼一声,挥动秦剑迎面而上,金属交击的蜂鸣声不绝于耳,发疯般越来越密集。
两人之间狂风暴雨般的交锋让人目不暇接,寒光四射、劲风呼啸之下,不少在附近交战的南越、秦卒被卷入二人的斗争,躲闪不及被余波夺去性命。
洛军翻转的长戈将一名秦卒的喉咙划开后,再次跟迎面撞来的秦将对轰在一起。
如果持剑秦将是一头势不可挡的猛虎,挥舞长戈的洛军便是带刺的铁鞭,一套复杂多变、角度刁钻的大六合枪在他手中使得宛若奔雷,快、准、狠的锋刃神出鬼没,时不时的就在秦将的身上带出一道道血线。
“嚓朗~”
秦剑和长戈擦身而过。
盔甲的甲片被长戈横出的锋刃割裂开,淌血的利刃带起颈甲,在秦将的颈部划出一道颇深的伤口。
宛如被血腥刺激到的困兽般,秦将眼中有一抹陌路般的疯狂浮现。
“磕巴。”
挥舞手中铁剑将长戈的木杆齐头斩断,正做下压之势的洛军只觉手头一空,刚还大开大合的攻势顿时泻了力道。
“死!”
秦将怒吼着将铁剑举过头顶,脸上迅速漫上殷红,原本失血虚弱的身体再次充满了力道,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势必要将眼前的南越将军一同拉向地狱深渊。
怒张的双目之中,有些力竭的南越将军随手将折断的木杆扔到一旁,手掌一翻,跟着一个黑漆漆的物件出现,方正的轮廓内,圆形的孔洞正瞄着自己。
一股没由来的寒意涌上心头,根本来不及躲闪。
“嘭!”
硝烟之后,一道红白相间的血箭从他脑后狂涌而出,连带着头盔也被轰出一个指头粗细的破洞。
秦将眉心中间多了一个漆黑的孔洞,惊恐、疑惑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噗通一声,无力地栽倒在地上。
“唉!”洛军轻叹了一声。
感觉脚下有些发软,挥剑将身边几名扑杀上来的士卒斩倒,游鱼一般穿过战况焦灼的中心战场,向着南越大营的方向靠拢。
姬辰手腕猛地一抖,将长剑上的鲜血尽数甩下,这名看上去比燕无修还要年轻些许的南越高级将领在临车次层上将一名挡路的秦卒杀掉后,眼前一亮,紧跟着大声呼喊:“秦将已死!”
“秦将已被斩杀~秦将已被斩杀!”
跟着就像起了连锁反应,场中南越将士一边高声怒喊,一边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眼看着秦军的阵营中已经出现了小规模的混乱,一名玄甲将领立于城头之上,手中长矛将刚从临车内冲出的赤甲兵卒贯穿,高高挑起后,声若洪钟。
“传我军令,围杀临车,退守城池,退降者,斩!”
姬辰冷哼一声,看向玄甲身后飘扬的“蒙”字旗杆。正赶上蒙彦将长矛上挂着的尸体扔下城墙,四目相对,杀意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