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思绪深处的唐近东,突感背部袭来一阵莫名寒意,不禁浑身一颤。他猛地回转过身,却只见南宫叶那张扭曲狰狞的面庞骤然逼近,夜幕骤然降临,瞬时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及至悠悠醒转,周身已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深渊边缘惊魂归来。
江寻倒吸了口凉气,又一场幽邃梦境,南宫叶那张如阎罗般冷峻的面容,历历在目。
江寻从梦境边缘惊醒,惊魂未定,突然一股刺痛钻入大脑,刺骨的剧痛,如刀劈斧砍,好一会再缓过劲,江寻伸手一摸,头皮上的鲜血犹存,记忆回溯至被鬼婆重击的那一幕。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奇迹般地存活,恍惚间!发现自己仍置身于简陋的木屋前,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要……"
忽然!一缕虚弱的呼救声传来,江寻循声,从缝隙中望去,正是子玄的房间传出来。
江寻走出木屋,四下张望,不见鬼婆踪迹,他悄然绕至子玄木屋后,透过缝隙窥视,只见庄生蜷缩在角落,双手紧抱胸前,双眸迷离,指尖无意间开始抚过颈项与胸前,一脸春意盎然之色,而一旁的子玄,坐于轮椅上,眼神如炽,口水不自觉地流淌,对庄生欲仙欲死的魅态,垂涎欲滴。
庄生经历一番痛苦挣扎,终是褪去了外衣,向子玄蹒跚走去。恰在此时,江寻推门而入,子玄惊诧之余,脱口而出:"你怎么……"
庄生脸颊绯红,丰满的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与平日的端庄截然不同。原来,这一切都是鬼婆为了促成庄生与子玄洞房,给她下的合欢散所致。
江寻洞察秋毫,对眼前情境已有大致判断,望着庄生无助的模样,心中生出一丝同情。
"江大哥!救我……"庄生急喘着气,一头栽进江寻的怀抱,不顾子玄在侧,双手在江寻身上,不自觉的胡乱摸索起来。
江寻心中一紧,却迅速冷静下来,忆及《伏地内经》中的解毒之法,他迅速点中庄生的太阳穴,随后两拇指精准地点在她的腰眼穴,庄生顿时瘫软在江寻怀中。
江寻将一股内气透过手指,缓缓输入庄生体内,随着内气的流动,庄生逐渐恢复了清醒。她羞涩地看了一眼江寻,随即羞愧地低下了头,强烈的羞耻感,让她的自尊大受打击,想到自己失控的行为,感到无地自容。
江寻未多言语,拉起庄生欲离开,不料子玄横亘门前,阻拦道:"你们不能走,婆婆把她许配给我了,我们要成亲。"
子玄被欲望驱使,自然不肯轻易放手。
"她不同意。"江寻回应道。
子玄争辩:"可她刚才还对我亲昵抚摸,她明明同意了,是你破坏了这一切。"言辞间满是怨怼,显然不愿放弃。
江寻担心庄生的安危,不愿多做纠缠,便劝道:"你不可强人所难。"说着,他欲拉庄生出门,不料反被子玄体内蕴含的太玄经之力震得手臂发麻,跌倒在地,一时间!全身麻木,五脏六腑似被点燃。平日里温顺的子玄,此刻竟展现出惊人的内力。
子玄双眼赤红,气势陡变,轮椅自行滑动,他一把抓住庄生的手腕,将她扯入怀中,口中念叨:"你刚才还求我救你,现在为何又要离开?"说罢,欲强行亲吻,显然子玄也已欲火焚身,情难自控。
江寻勉强站稳,厉声道:"玄师兄,你如此仗势欺人,与鬼婆又有何区别?"
子玄嘶吼:"她说要和我成亲的……"
江寻驳斥:"她是被药所制,你趁人之危,就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不可能!你骗我……”子玄大喝一声,忽然又崩溃大哭:"婆婆说,我若不与她成亲,就是废物,你又骂我是小人,为什么都逼我……呜呜呜……我不管,我就是要和她成亲……谁来也不管……"
庄生见子玄哭泣,趁机挣脱,躲到江寻背后。江寻深知子玄的固执,当下计上心来,哄道:“你若当真娶了庄姑娘,就有悖人伦,因为……她是你姐姐。”
江寻向庄生拱手作礼,随后轻轻掀起庄生的裙摆,露出白皙大腿,只见大腿上的一道殷红印记。
子玄愣住,随即撕开自己的腿裤,赫然!子玄的右腿上也有一道相似的红色胎记。
子玄愕然,疑惑地看向江寻:"为什么?"
原来江寻在拱手时,低声对庄生嘱咐:"忍住。"随后偷偷在庄生腿上一拧,庄生不明所以,却十分信赖江寻,她咬紧牙关,默默承受。
子玄激动地望着庄生:"你真的是……我姐姐?"
庄生领悟江寻的意图,虽然不齿欺骗,但此刻性命关头,只好顺水推舟:"我听娘提起过,有个失散多年的弟弟,难道就是你?"
子玄摇头否认:"不可能,你们骗我,婆婆从来没说过我有个姐姐,你们在撒谎……"
江寻见他半信半疑,进一步诱导:"那鬼婆有没有告诉你,你是被她抢来的?"
子玄犹豫道:"可是…婆婆从不骗我。"
江寻见状,继续道:"如果真相揭露,你还会安心跟随她吗?再说,你们年龄相差四十多岁,她怎么可能在四十多岁的年纪生你?就算能,你的父亲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如排山倒海,让子玄陷入了深深的困惑,眼神飘忽不定,陷入了深思。
"难道……你真的是我姐姐?"子玄迷茫地望着庄生。
子玄沉思片晌,脸色骤然一变,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欢呼道:“真是太好了,我有姐姐了……”
他操纵轮椅飞速滑至庄生面前,宛如稚童献宝,将一只精巧的芦苇蚱蜢递到庄生掌中:“这个,送给姐姐。”
庄生一愣,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尽管仍旧心存芥蒂,但对子玄的怨恨消减大半,庄生总以为世间非黑即白,但眼前这个天真烂漫唤她姐姐的男子,似乎超越了简单的善恶界限,只是一个单纯的灵魂。她轻轻抚摸着子玄的头顶,柔声应道:“好弟弟。”
正当子玄沉浸在这份亲情中,江寻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提醒道:“师兄,我们得罪了鬼婆,若不赶紧离开,恐怕就走不掉了!”
随即转身而去,子玄一脸茫然,却没在阻拦。
江寻拉着庄生,趁着月色,沿着一条隐蔽的山道疾行。庄生受了惊吓,双手紧紧拽着江寻的胳膊。行至约二三里地,前方树影中隐约现出人影,江寻第一反应是鬼婆,惊慌之下,连忙拉着庄生躲到了一棵大树背后。
定睛一看,却发现那身影魁梧挺拔,与鬼婆瘦削的身形截然不同。江寻安顿好庄生,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靠近。越是接近,越觉得背影熟悉,猛然间恍然大悟,这不正是朔方吗?
江寻欣喜若狂,仿佛看到了希望,加快步伐正欲开口,却听到了朔方与人对话。他目光一扫,柳树下,鬼婆手持拐杖,驼背的身影清晰可见,江寻的心顿时跌入冰窖,一时不知所措。
鬼婆苍老而清晰的声音传来:“方儿,有人要杀我!”
江寻闻言一惊,自己距离他们不过十步,显然他们虽未回头,却已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手握承影剑的自己,显然成了鬼婆口中的“凶手”。而鬼婆称呼朔方为“方儿”,足见二人关系匪浅。一时间,江寻的思维陷入了混乱。
朔方平静答道:“你杀人太多,有仇家寻仇,并不稀奇。”
鬼婆吸了一口水烟,冷笑一声:“看来你打算袖手旁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