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玉一路哭着跑回她与黛玉的院子里,后面丁香与白术一边追赶,一边连连喊着“二姑娘您慢点,千万莫要摔着了!”
这样大的动静,饶是睡下了也要被惊起,更遑论一直没睡,等着妹妹回来的林黛玉。
急忙让豆蔻去问明情况,她自己也在丹参的服侍下穿上外衫。
小姐妹两个打小住在一起,即便后来分了屋子,也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不过分了左右次间,却仍共用一间正房做堂屋。
这会儿从黛玉屋子里到岚玉屋子里,也不过几步路罢了。
进门就瞧见素来活泼爱闹的妹妹这会儿正兀自趴在窗前小几上哭的伤心,不由有些着急。
“妹妹莫哭,可是发生了何事?先前你只说要等爹爹归来,也不与我细说分明,这会儿又是闹哪般……总要让我知晓一二?”
面对林黛玉,林岚玉自然不能上来就说林如海要把她们姐妹两个送到贾家那等不堪之地的话。
她只摇头,待林黛玉问的急了,才抽抽噎噎的抬起头来,一双被她揉的通红的眼眸中,噙着浅浅的泪珠儿。
“妹妹今日同贾先生一道出门,可是意外听得了了不得的大事呢!
可分明妹妹都亲耳听着了,那人分明就是外祖母派来要带咱们去京中的,言语间只恨不得将外祖母家有几个老鼠洞都悉数道给贾先生。
还说贾家那位比咱们大一两岁的哥哥是个最爱吃姑娘们嘴上胭脂的主儿……父亲却绝口否认,属实伤人!”
林岚玉最后四个说的铿锵有力,十分掷地有声,足以证明她对林如海“欺瞒自己”的行为有多伤心。
林黛玉虽然心中惊诧,但到底此时她与那位贾家表兄素不相识,只心中惊诧,随即想到母亲从前曾与自己说过,二舅母生的有个表兄,乃衔玉而生,顽劣异常,极恶读书,最喜在内帏厮混;外祖母又极溺爱,无人敢管。
如今听妹妹这般说起,想必说的便是这位表兄了。“妹妹说的可是二舅舅家的那位衔玉而生的表兄?”
林岚玉惊诧的看向林黛玉,“姐姐听闻过这人?”
林黛玉好笑的点头。“母亲昔年曾提过的,许是你年岁小,忘了罢。”
林黛玉也不瞒着,悉数将贾敏从前是如何与自己讲的贾家之事,捡着记得的逐一与林岚玉道来。
林如海安排好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人后,追着小女儿的步子走进来,就看到院子里今日值夜的人都担忧的围在林岚玉屋子里,林黛玉的声音正慢慢从里面传来。
听到长女口中提及亡妻昔年便曾对着女儿私下念叨过贾家种种,林如海一时惊诧,竟忘了出声。
林如海下衙的时辰晚,这院子里除了伺候林黛玉和林岚玉的四个大丫鬟,全都已经回后面下人房里歇下了,连嬷嬷们都不在,是而林黛玉才会直接与林岚玉提及母亲昔年的话。
也是因此,一时竟无人发现林如海与他身后长随的存在。
林黛玉一边说着,自己心中也有些感慨。
她虽从前听母亲念叨过几句,但毕竟那时她年岁尚小,也只当表兄年龄小不懂事,外祖母疼幺孙,难免骄纵了些,等年岁稍长,正式入了学堂,也就好了。
却不曾想,几年过去,倒是越发不堪了。
林岚玉:目瞪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