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啊，肉啊，香，太……香了！”

施老魔佝偻着身躯，仰着头使劲嗅了嗅，一脸陶醉的模样。

他的嘴角还残留着青阳真人的血肉，让整张脸显得恐怖与狰狞。

施老魔身体上有几处触摸惊心的伤口，看起来似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大战，身负重伤，或许是这个原因，他对血肉的渴望极其强烈。

“施老魔，是我啊，你的好哥们，不记得了？”

苏旦被施老魔盯着后背发凉，被一个元婴境当做猎物，生死只在一瞬间。

“香，我……饿……”施老魔的语言功能似乎有问题，说不出一口流利的话。

“对啊，是香，因为咱们熟啊，那可不是熟的发香，绝对不是你想吃我，那是错觉。”

看着那随时准备扑过来的施老魔，苏旦心都提到嗓子眼，浑身发寒。

施老魔歪着脑袋，又使劲嗅了嗅：“熟……？，想起来……了，你是……合欢宗忘……清老贼。”

“对对对，是我，忘清，说好了你不能吃我了。”

施老魔顿了顿，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吐纳着浑厚的气息，许久后才开口说道。

“你……变得不一样……了。”

“说来话长，醒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苏旦松了一口气，不只是他变了，施老魔也变了，后者整体看起来不像个活人，倒是和行尸有几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或许是，施老魔还存留着些许心智。

看起来，施老魔似乎放弃了吃掉苏旦的打算，但是苏旦却并没有掉以轻心，身心一直保持紧张的状态，情况不对随时准备跑路。

“你不也变样了？怎么就变成这副嗜血模样？你又是怎么走出无极尸洞的？”

“主人……让我们出来觅食，还有……”

施老魔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是低下头，嘴角裂到后耳根，似是在大笑。

主人？我们？

苏旦被这两个信息吸引住，施老魔所说的主人，难道是指无极尸洞里那个拥有神性的恐怖存在，那个早就应该飞升的尸解仙？

当年七十二人全部栽在其手中，难不成……

苏旦不敢往下想，一个凌驾于整个修炼体系之上的存在，如果走出了无极尸洞，会发生什么样的灾难。

突然，一张手掌就按在苏旦的头颅上。

轰然一声，苏旦炸裂开来，一魂二魄再次分解回到苏旦本体内。

感受到危险的一瞬间，苏旦本体暴退的同时，幻化的分身承受住施老魔的突然一击。

由于阳神丹的功效，苏旦不仅仅是诞生出第四身中神，《太上无情道》的游神诀也得到很大程度的加强，身外身的这两次炸裂虽然对本体造成不小的伤害，但魂魄还算是安全。

嘴角渗出血迹的苏旦没有任何迟疑，体内先天之炁运转到极致，一气八百里，本体如一道流光，远遁而去。

一道黑影紧随而后。

不行，元婴境的速度之快，根本不是他这小小锻体能够比拟的。

就在施老魔准备击杀苏旦的那一刻，一袭白衣凭空出现在两人上方，脚踏虚空。

又是一个元婴境！

那是一名女子，白衣白发，轻纱拂面，看不清真容，白皙的额头圆润饱满，一双眼睛清冷如雪，她居高临下，扫了少年一眼。

施老魔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感受那女子冰冷的目光，浑身颤抖，扭头就跑，元婴境的速度甚至比追苏旦的时候还快。

“施老魔，不说出无极尸洞的消息，斩了你。”

女子手持寒玉长剑，追逐而去，期间回头又看了眼少年，眼神复杂，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只留下一段提醒的话。

“你赶紧回家，小镇目前不安全，林中的那具金丹尸体也要尽早烧掉。”

苏旦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伸出手，似是要挽留住那名女子，张了张嘴，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久后，才从苏旦嘴中吐出两个字。

“老大……”

脑海中不断闪现一个女子的模样，那时的她还是青丝飘飘，再见却已白头。

当年的他还是合欢宗一名普通杂役，而她却是合欢宗圣女，也一直是他背后的女人，两人之间有欢声笑语，有悲欢离合，一直相亲相爱，直到他留下她去了无极尸洞。

“一百年了，我好想你，好想你们，老大，老二，小三……”

此时此刻，见到熟悉的身影，那压抑在记忆深处的思念才爆发出来，之后却又冷静下来，不由自主纠结起来，换了一副皮囊的他，还是那个他吗？

他不知道，也不去想了。

苏旦捡了些柴火，烧了青阳真人的尸体，也从尸体上搜刮了一些山上人用的灵金钱和两本口诀心法。

……

青松观后山。

小乞儿在被囚禁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瘦小怯懦的身影，他连忙跑过去。

“二丫，是我，阿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