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刑昭昭问出这句话时,夏氏夫妇有一瞬间的呆滞,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讷讷道:“她做暗娼。”
这四个字仿佛就能说明一切。
随着母亲身份的公开,刑昭昭不敢去看钟离尘的表情,怕在她的脸上看到嫌弃与疏远,她只能倔强的挺直脊背,目光灼灼的瞪着夏氏夫妇,“她赚的那些银子,你们花了吗?”
夏氏夫妇眼神游移,脸皮热辣辣的似被人打了一记耳光,却也不敢理直气壮的说没花。
夏晴赚来的银子,他们不但花了,而且花得并不少。以至于都花习惯了,如今刑昭昭姐弟离开,夏晴断了对他们的供养,他们才会觉得难挨。
终是冯氏脸皮够厚,“你与阿承正长身体要吃饭,你元吉哥哥读书要用银子,你娘贴补一些也算不得什么,再说…… ”她突然眼睛一亮,“再说我们原本是想让你与你元吉哥哥亲上加亲,你娘从姑姑升做了岳母,那些花销都是算在你的嫁妆里的,只可惜你八字不好,配不上你元吉哥哥。”
夏家人的不要脸,时时刷新刑昭昭的认知,冯氏的话更是让刑昭昭崩溃,“如今我嫁不了夏元吉,还请舅妈将我的嫁妆还回来。”
这花出去的银子哪能再吐出来?
冯氏讪笑,“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你张口银子,闭口钱的,像什么话。”说完她扭头对着夏旺道:“舅舅舅妈今日就是来瞧瞧你,如今人也看到了,知道你过的好咱们也就放心了。好啦,天色不早咱们也该回去了。”
夏旺被老杨头和钟离尘眼中的鄙夷刺得直想挖个洞躲起来,听见自家当家的说要走,忙跳起来大步走向门外,“昭昭,你好好的,有空了就回去看看舅舅,舅舅给你做好吃的。”
夏家其余诸人跟上,呼啦啦的往外走,只有夏元吉频频回头,似有不舍。
“站住。”刑昭昭语气森然,“你们要敢去打扰我娘我清净,我就放火烧了你们一家五口。”
夏家人打了个寒噤,却不敢辩驳,就连色心不死的夏元吉也缩着脖子快步出了福田院。
老杨头的房中陷入安静,刑昭昭身上森冷的气息慢慢消散,哭哭闹闹了一场极为消耗体力,这个时候她只觉得身心俱疲,不过更让她不知所措的是钟离尘听到了关于母亲的事,他们以后又该如何看待她呢?
她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又要渐渐疏远了?
疲惫与心灰仿佛要击倒了她,她站在原地酝酿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抬头望向钟离尘,“你都听到了?”她木然的扯扯唇角,想笑却并不成功。
“当然听到了。”钟离尘扬起大大的笑脸,“你舅舅一家可真不要脸。”
她走过来挽起刑昭昭的手,“大年下的他们一家人过来找不痛快。昭昭,你刚才打人的样子实在太帅了。”
钟离尘拉着刑昭昭就要走,刑昭昭却固执的站着不动,“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我娘…… ”她又红了眼睛,下面的话却还是说不出口。
“那又如何?”钟离尘笑容未变,用她自己的话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