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朝过后,皇上想起昨日给陵容送过东西,还不知道陵容喜不喜欢,于是换了身常服就往陵容的储秀宫赶。
此时的陵容也正在绣给皇上准备的荷包上的纹样。
“娘娘,你既是送给皇上的,为何不绣对鸳鸯?”鹂儿在一旁看着问道。
陵容手中的针在那一方蜀锦中来回穿梭,一边游刃有余地绣着,一边漫不经心道:“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这鸳鸯又有什么好的,倒不如就绣这如意纹,寓意着万事如意!”
皇上在门口驻足片刻后,听到陵容这样说,才缓步走进殿内:“容儿可是在怪朕许久不来你的储秀宫了?”
陵容不急不忙地放下手中的针线与绣棚,起身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伸出手去将陵容扶起,温柔地开口说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皇上牵着陵容一起在榻上坐下。
“这外面的奴才定是又在偷懒了,皇上来了都不进来说一声。”陵容娇嗔道。
皇上宠溺一笑:“是朕叫他们不必通报的。再说了,你素来骄纵着这些宫人,他们偷懒还不是因着容儿你就算发现了,也不会责怪!”
陵容佯装不高兴地垂下眼眸:“皇上这是怪臣妾治下不严咯?
臣妾想着没事的时候就让他们休息休息,这样有事交代给他们去办时,才更有力气嘛。”
皇上微眯着双眼,微微扬起嘴角,满意地看着陵容明亮的双眼说道:“古人常说‘仁者安仁,知者乐人’,依朕看啊,容儿这对宫人纵容,也是一种很好的御下手段。
实乃大智若愚。”
“臣妾可不敢以说自己是个智者,倒是皇上可是个明君!
此前臣妾的母亲来信说,虽然如今父亲没了官职,但因着如今赋税少了些,倒也能靠着家里的几亩薄田安稳度日,若非皇上是个明君,体谅百姓,不然怎会想到按土地的多少来确定税额这样如此好的策略。”
上一秒皇上还有些高兴,下一秒虽也在夸赞自己,但听到陵容说父亲没了官职,心中就又起了几分怀疑,于是试探地问道:“这‘摊丁入亩’的政策也是想减轻百姓们的负担。
倒是容儿你父亲安比槐此前被罢了官职,如今你已是公主之母,不如朕赐个官给你父亲当当?”
陵容明白皇上这是疑心病又犯了,于是微皱眉头,言辞凿凿:“刚夸了皇上是明君,怎能因着臣妾去给臣妾父亲加官进爵?”
说到此处,陵容立马起身跪在了皇上脚边,诚恳道:“还请皇上恕罪,实不相瞒,其实……其实臣妾父亲此前的官职都是臣妾母亲靠着卖些绣品花钱买来的……”
说完,陵容便狠狠地将头叩了下去。陵容跪在地上,整个头也贴在交叠的手上。
此时的殿内鸦雀无声,沉默片刻后,皇上才出声道:“起来吧,如今你父亲既然已经不再为官,也算是将功补过吧。”
“臣妾多谢皇上。”陵容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到软榻上。
皇上看着眼前的陵容,心中更是赞许有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