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周祎转身看去，那杀机四溢的眼神，把猫儿吓了一跳。

看着小姑娘惊惧的表情，他终于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我这回过来，是给你们带了个好活计，以后便不必试药了！”

但是，猫儿脸上并没有露出喜色，只是颇为忧虑地问道：

“师兄！如真是个好活计，为何师尊不让记名弟子来做？”

话音刚落，周祎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连忙解释道：

“因此事同修行炼丹无关，不过是熬制砂糖罢了，故让我来此同你们商量。”

接着，他详细地解释了白砂糖的生产工序和盈利前景。

听完，猫儿表情舒缓了不少，点头应道：“嗯！猫儿明白师兄意思了！这便去同大伙儿讲！”

“好！我同你一块儿去！”周祎笑着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示意她领着自己一道儿去见众药童。

然而，猫儿却立在原地，转头犹豫道：“我等住所破败不堪，师兄还是不要去了吧？”

“无妨！今后卖掉砂糖，便有钱来修缮了。”周祎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

于是乎，周祎亲眼见到了曾经只在扶贫纪录片里才能看到的画面：

不足六米的大通铺上，只有一层发黄发酸的薄棉絮，几个牙牙学语的婴孩儿正在上边儿爬来爬去，无人照看。

通铺旁边，只有条一人多宽的走道儿可以落脚；而紧挨着的墙壁上，只有一排十几只竹篓和插在其中的柴刀。

屋外的墙角处，只有一口缺了角儿的大缸，装满了有些浑浊的生水，漂着一只老葫芦做的瓢。

屋后大约百米之外，有一间没有顶的土砖茅厕，散发的气味儿，即便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

此情此景之下，周祎面沉如水，强压着怒火，颤声问道：“你们平日里都吃些啥？”

“加了糠的窝头，一日三顿，每顿一个。所幸，紫青师兄也不时将馒头让给我。”猫儿低着头，小声地答道。

见状，周祎用力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故作轻松地说道：“哈哈！不必瞒我，馒头你都分给众人了吧？”

“猫儿并未诓骗师兄！只是同大伙儿分食罢了！”小姑娘有些急了，连忙解释道。

“日后就有糖吃了！”

待众人集合后，在猫儿的协助下，周祎用简单平实的语言，将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然而，众人的衣不蔽体，和那麻木空洞的眼神，让他无法不去回想中学历史课本上的那一张张老照片，使得他说话的时候，多少有些磕磕巴巴的。

虽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是他也明白：

这一切都是苦难造成的！而他们遭受的这些苦难，正是来自于脏心烂肺的清虚子等人，以及这个不平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