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城开始飞速发展的时间节点在一二年前后,劳务派遣工刚涨了工资,房价开始缓慢上涨,慢城的基础设施建设大规模上线,有规划的拆的拆,扒的扒,休班回家一次,慢城向着美丽便捷变化一点,去年,摄影爱好者拿无人机航拍了整个慢城,绿植覆盖率提高了很多。零八年前,慢城的绿化捉襟见肘,花一路两边六块大理石板子围城一个六边形的小花坛,里面栽上二三年生的白桦树,约十米一个花坛,许是缺乏管理,肥料杀虫剂没有跟上,栽上之后没多久,叶片发黄一眼望去营养不良的样子,在遇到刮风下雨,便东倒西歪,树根没有扎太深,也没有现在四根木头的扎圈固定,整体成活率不高。
现在城市规划资金到位,路边按标准挖坑建设花坛,花坛里换的新土,环卫工人定时拔草,施肥,修剪,打药,几年下来,各类花草树木欣欣向荣,天然和谐。花坛边上专修的自行车道,行人道,再往里,依然以白桦树为主,建设宽大的绿化带,其间穿插栽种的一些杏树,桑葚树,榆树,树下的黄花菜,果实,花朵成熟后会被附近的居民采摘去。路旁挺拔的白桦树长势乐观,过两年树荫能遮住车道,夏天走在路上不会被直晒到,秋天白桦树叶片金黄,落满一地,像是给道路换了秋装。
慢城区的路就更不用说了,通往淮州市的花一路双向八车道,整个油区的主干路,外环路现在都是沥青大道。早年的老式水泥,砖瓦路只留在记忆中。零二年,高中晚自习九点半下课,骑自行车顺花一路回家,路边的路灯隔两三个就有坏的,路上照明不良,但是大型的机动车几乎没有,我们四五个顺路的,路中央一排骑回去。现在路中央安装了水泥隔离路障,只能单向行驶,家家户户都有车,交通也规范多了,路边哈喽电单车三五一堆,老早还有其它牌子的共享自行车,没多久被电车取代。还是晚上九点来钟,花一路上的车辆比白天少些,车灯杂乱迷离,经济社会下,每一个角落,都是忙碌的样子。可,我希望能慢下来。
常会想起在火车站入口不远处打地铺的旅客,三五个人清扫干净地面,铺好被子,盖上,等待第二天的火车,背井离乡的人,我也是其中一个。井队从奎屯搬乌苏,装完最后一车货,看看时间还早,托值班车司机去一三九团买了5斤羊肉,回来司钻勒正宣切成块腌好,串成大串,我们在戈壁滩上用铁锹挖了一个类似于烧烤架子的条型坑,坑边找些石头围好,坑里加碳烧火,羊肉串架在坑两边的石头上,开烤开吃,太阳落山,索性抬床板铺在炭火边沙土上,垫子铺上,被褥准备好。吃完躺床板上就睡。四月份的天气,夜晚料峭,被尿憋醒,睁眼,天宇星河静静流淌,置身于浩瀚宇宙,顿感天地壮阔,自身渺小不堪,那些生活,工作时耍的无赖,小聪明,挣来抢去的东西,暗自后悔,应该忍让,应该谦卑,心里一阵难受,又昏昏睡去。
慢城不大,随便去哪,我更喜欢步行,从老房子走回新房子,接近三公里,大概四十五分钟,每走一步,过往的很多事,失真琐碎的片段眼前浮现,花一路路边上的二层小楼,包含了各类的商铺,前十五分钟的路程,路东商铺以五金建材,饭店面馆为主,路西主要以汽车修理,二手车买卖为主,中间十五分钟路程,商铺主要以室内装修装潢,劳务市场为主。慢城区最大的建材城在这里,我装修新房子的瓷砖,门窗,墙体大白,卫生间吊顶,卫浴一套都是在这里采购的,最后十五分钟的路程主要是绿化带为主,中间有零散几家卖电脑,学前教育,儿童摄影之类的门面。
到花一路与叶二路十字路口红绿灯,直走,过海阳新区,海旭小区,到花一路与叶一路红绿灯,左拐去十九中,右拐顺叶一路向东过海明小区,在挨着就是天空印象小区,进南门直走过三栋楼,便到我的新房楼下。若刚才不右拐,而是过马路,继续沿花一路直走,路东,昆山采油厂的三矿办事处,紧挨着是慢城社区物业管理二公司办事处,办事处马路东面,穿绿化带小路,走海明小区后门,到天空印象小区西门。再往前,花一路尽头与叶三路十字路口右拐就是慢城汽车总站,说是总站,地方不大,发往周边的车还是很方便的。
再说路两边商铺现在门头高度,宽度,都很统一,只是字体不一样,路边之前破败的油田厂房,到期已经陆续开始拆除,早期石油会战,土地使用权都是租借地方的,如今三五十年转眼到期,常看到拆除施工的队伍,传来机器轰隆隆的作业声响,风大刮起很大的尘土。渗过绿化带,飘到路边,过往的行人捂鼻快速通过。天空印象小区大门口旁边的地,就是原石油机械厂的厂房,如今里面的航吊已经锈迹斑斑,扔在那里很久没有使用过。一茬一茬的荒草与人齐高,每次陪父亲遛弯到这里,总是觉得这里应该早就可以拆掉,在盖上几栋新的高层,跟我们印象之城连成一片,整体显的好多了,成群得麻雀在屋顶飞来飞去。
我想,要是回到童年,约几个小伙伴,上厂房揭开瓦片,绝对能掏到不少鸟蛋,至于废弃工厂里面的铁制品,我,王子坤,张斌哼,绝对不会放过,趁着黑夜,偷运出来,放在子坤家的三轮车里,盖上帆布,拉出去废铁收购站,2毛五一斤,一次能卖个十五,二十的,平均一分,商店买点好吃的,剩下的拿回家,也不让家里人知道。最险的一次是过小区大门口,子坤他爸夜班归来,刚好碰到我们,问我们去哪里?斌哼胆壮,若无其事道,就在小区周围转转。正巧,小区门卫走出来,喊着子坤他爸商量过几天他家孩子结婚的喜事,就让我们先走,说早点回去。若干年以后,参加子坤婚礼现场,我和张斌哼作为伴郎在婚礼举行完后,随他们家里人一块吃饭。王伯说起我们小孩子,偷铁卖钱的事,小区门口遇到我们几个,不是他不知道,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他见证了厂子的兴衰,况且废旧的厂房早就无人问津,常有人卸块玻璃,弄块砖,也没有什么价值,直到现在看来仍是占着地方,影响了城市的规划,就是不知道曾经在这厂房里工作的人,会不会还有些什么值得怀念的事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