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娴的提议,解决不了钟暮雨的困扰。她的妆容早就哭花了,眼睛和鼻子也哭红了,她不住地摇头:“我不考虑卵子赠送的这条途径。如果这样的话,虽然孩子是由我孕育,可是孩子携带的却是其他女性的基因。我生的孩子,不遗传我的基因,那辛苦的孕育一个孩子有什么意义呢?”
杨慧娴一时语塞,可就在这时,诊室门被推开了。
门外的候诊者见迟迟没人出来,有些不耐烦了,索性直接推开了诊室的门,诊室里的情景让候诊者们面面相觑:一个穿着体面的女性坐医生在办公桌边哭的梨花带雨,而坐在她对面的医生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
见有人进来,钟暮雨匆匆擦掉眼泪,劈手拾起那摞检查单就出了诊室。
巧灵被收到妇科病房后,由谢茗茗收治。
科里很快便给巧灵定下了手术方案:在腹腔镜下切除双侧附件(即卵巢和输卵管)以及大网膜。
方案定下来后,谢茗茗便和巧灵及其父母做了第一次的医患沟通,说明了手术方案,并如实告知切了卵巢后,巧灵将失去生育能力,而且没有办法分泌女性激素。不过巧灵的子宫没有被肿瘤波及,如果以后还是有生育的打算,可以考虑在手术中获取卵细胞冷冻。要是以后疾病治好了,巧灵还是有生育的可能。
巧父一直盯着桌面不说话,巧母不住地摩挲着女儿的手,不住地叹息。
巧灵本人还没有表态,但是巧父却先开口了:“冷冻卵子又得花一笔钱吧。她得这个病的时候还在上学,医药费全是我们给她出的。她才工作没两年,这病就复发了,能活多久还不知道呢。再说了,哪个男的愿意娶一个得了癌症,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少了快一半的女人啊!”
巧父越说越激动,他用手敲打着桌面,“你说说,冷冻这玩意有啥用!”
巧母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那么激动。
巧灵小声地对谢茗茗说:“我想冷冻,也许以后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巧父便粗暴地打断了女儿:“你上辈子是来讨债的吗?你得了这个病,到底还想拖累多少人?!你自己拖累我们还不够,还打算再整个小的出来一起拖累我们吗?”
巧父的声音像炸雷一般,震的办公室的窗户都瑟瑟发抖。他粗暴地拉着巧灵的胳膊往外走,脸色因暴怒涨的通红,额部的青筋暴起。他便用力拉着巧灵,“今天你就给我把出院办了,这个病别治了!我不会再让你来医院,你要死就赶紧去死!“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患者和家属,各个都噤若寒蝉,所有人都有些惊愕的看着处于暴走状态的巧父。
巧母也急了,她想掰开丈夫拉扯女儿的手,可她的身形过于单薄,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丈夫拉出了办公室。
谢茗茗在妇科工作的这段时间,脾气暴躁,蛮不讲理的家属也见了不少,可是这样的父亲,倒是第一次见到。她对这个叫巧灵的患者多了几分惋惜:不止要艰难的和顽固的肿瘤做抗争,还要对着这样暴躁顽固的父亲。一想到巧父暴怒的导火索是她提议做冻卵的事情,她便知道该如何化解冲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