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叶衍以为带走初竹就能过池,可谁能想到还有第三重——生离死别。
也没人告诉他,在这里会见到不该见的。
走了几步,叶衍就独自遁入了一道秘境,手里的温热还在,漆黑一片,他顿感不妙,大喊道:“长老!初竹你在吗!”
轻盈的灵蝶飞过,撒下灵粉,叶衍循着看去,一头银发在咫尺现身,一张惨白的脸对上叶衍疑惑的眼神。
“你……”
他睁眼,叶衍蓦地一怔。
这人竟是重瞳!银灰色的四个瞳孔!
传闻重瞳往往带来不祥之兆,果真,这人从方才出现便带着一股阴暗气息。
叶衍退后几步,拉开与这个怪人的距离,掌心隐隐现出魔气,质问道:“你是谁?”
那人戴着耳坠,桃花形的琉璃坠,随他动作晃动,开口也是清冷:“汝乃除吾主可见吾第一人,吾在此阻拦,令其不过心海,遣回原道。”
叶衍不屑道:“凭什么听你的,你说吾主,你主谁啊,让他出来见见,我又不是找他,我是找我的爱妻。”
也不知这时,叶衍竟能生出玩笑之情,玩笑过后,徒添孤寂。
“不是爱……”
“吾主尚未婚配,莫要诳语。”
他的主人是初竹?!
叶衍蹙眉打量他,一脸怀疑:“骗谁?”
“……”
“她怎么没提到过你?”
“……吾主不知我。”
“你行骗的吧,我没钱,快放我出去。”
叶衍说着就走,却困于漆黑一片,怎么走都像原地踏步。
渐渐地,他的耐心被消磨殆尽,冲着便是一吼:“快放我走!初竹没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主如今所临,非你我能参破。”
叶衍寻人心切,哪管参不能参破,只待手中蓄力,一击打破便可。
“劝汝莫费力,此非吾真身。”
被揭穿了的他也不气馁,默不作声向重瞳银发靠近,只待走近,将剑插入。
可怪的是,走了大概有一柱香,非但没靠近,叶衍却越发劳累。
“此乃吾主心海,无边可至。”
“你倒是早说啊!”叶衍泄力瘫坐在地,心想不吃硬的这一套,那软法子总该讨个欢心罢。
于是叶衍“掏心”说好话。
“我说这位同门,我看你容貌俊朗,举止风雅,又为何出现在此,并称在下爱妻为主?”
话音未落,银发男人的手镯倏地发出强烈的白光,刺得叶衍不得不拿手遮挡,正要大骂时只听道:“不妙。”
什么不妙?
未及问出,叶衍便被一掌打飞了,身子横越,以坠楼之势飞出,伴随着一阵耳鸣,昏了过去。
若我没错,那我应是在……
叶衍猛地睁眼,果真沙场萧瑟,骑兵上阵。得快些找到初竹,他将要迈步,便被什么东西糊住了脚,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铁盔戎装,铮铮作响,这并非是最怪异的,而是他周围同样困住了许多精兵,可个个神色怪异,举止抓狂,面有暗红墨迹。
不过一眼,叶衍便似热血褪尽,残存躯壳。
不久,五感随之而来,腐尸的恶臭与混浊的血气交织,引得这些人不断嚎叫,像狼像怪物。得不到血肉,便伸出一双双血迹斑驳腐烂的手撕扯自己的皮,露出鲜红的肉,喷溅的血像喷水池四溅。
叶衍所附着的这具身体竟掰下一颗颗牙齿,又拔下了舌头,哇呀乱叫。
而看客身着金甲红袍,站立潭边,看一出好戏,大多是幸灾乐祸。
“把他带上来。”
叶衍认识说这话的人,樊连天,当初以一己之力斩杀两位魔将之人。
便有人架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走前,叶衍实在看不清,因这身体尚在与潭里的人嘶咬。
但人似乎很疲惫,只是短短促了口气。樊连天说得大义凛然:“百战将军,这一池可都是你的兵,确定不再看最后一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