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轰动全村的事，传到地里干活的苏家人耳朵里，马媒婆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爬出粪坑，灰溜溜的跑了。

苏芊玉回到自己屋子，换洗一身才出来。

所有人都等在屋子外面，一见她推门出来，忙围上来。

“小妹，那马媒婆可是骂你了？”苏大锤手里拎着扁担，大有敢骂他小妹定要打上门去的样子。

“对，你告诉二哥，二哥去砸了她的招牌！”

“小妹，你莫要有气闷在心里，说出来，哥哥们才帮得到你。”

“就是，那没良心的马媒婆，她是不是又拿话怼你了？”

苏芊玉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没看见桂花，心里突然跟猫抓一样急，该不是孩子想不通……忙大声喊:

“桂花！桂花！”

结果就听见桂花的声音在自己身后答应，扭头一看，她端着木盆，盆里是苏芊玉自己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另一只手拎着刚刚弄脏的鞋，上面还黄澄澄的，特别刺眼。

是没有擦干净的牛屎。

是牛屎？

“……”苏芊玉。

“小姑，我……没事。大不了这辈子不嫁人！”说着，扑哧一声又哭起来，端着木盆就冲了出去。

她不打算向家人父母解释？

小小年纪，她已经做好一辈子不嫁人的准备？

她还打算为几个妹妹独自扛下这污名？

其它女孩子太小，还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可桂花心里这阴影……

得有多大面积？

苏芊玉目光里翻涌着愤怒的火焰扫过众人，在汤氏的脸上停了数秒，看见汤氏那双眼睛突然就晦暗下去。

她也不说什么，记得前两天才和汤氏聊过，桂花的亲事等满十五以后再说，可她……

转身就去追苏桂花，刚刚走出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苏大锤的咆哮以及汤氏的惊呼。

这是打上老婆了？

苏芊玉脚下略一迟疑，心一硬自我安慰道: 懒得管他两口子的破事！

抬腿便走。

院子里一声声惨嚎，苏大锤丢了扁担，反手抓起一把折叠的大麻绳，不要命的往汤氏身上招呼。

汤氏疼得满地打滚，哭得声嘶力竭。

满院子人，没有谁劝一句。

邻居们又围过来看热闹。有的从门缝里探出脑袋，有的趴到墙头上，更有两个小子，爬到门前的老桂花树上，边吃瓜子边看，悠闲的很。

汤氏这次，脸丢大了。

“唉，你们说，苏家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就是。不会是那汤氏偷了自家的人参吧？不然被苏大锤打成那样，为什么没人劝？”

“奇怪啊，连苏春林也不帮他娘求个情说句好话。”

“怎么不见玉姐儿？汤氏挨打，指定是因为她在苏大锤耳边说了什么。”

“可别乱冤枉玉姐儿，退婚回来的玉姐儿好着呢，什么都为家里筹谋。可不是以前那个德行了。”

“就是，今早还说出银子翻修祠堂呢。”

……

苏芊玉追到河边，看见苏桂花正拿刷子拼命刷自己弄脏那鞋。

她是在干活，也是在发泄。

苏芊玉便不再说话。

静下来一想，她穿过来以后，里里外外都换过好多次衣服了，却从来没有自己亲手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