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要黑了,落日的余晖照射在窗户玻璃上折射在黑漆漆的教室内,给万辰吓一激灵,莫名的有些害怕。扫了一眼六扇窗已经被同学们关好了,教室里的灯就没打开过,万辰将手里的笤帚放在门后,再从讲台桌子上拿上自己的小书包和门锁,就径直离开了这间教室,把门锁好了。
走到操场时,外边已经黑天了,教师宿舍楼内的灯光都亮起来了,万辰孤寂的走在路灯很少的回家路上,其实脑子里一直想的是怎么才能脱离这个梦,她对于这个时间段的自己实在是不太喜欢,小时候就想跳过这段,直接赶快长大,没想到长大了,还得回来一趟,跟受了诅咒似的。
回到家中,将几只大狗放进院中,解开链子,万辰就放心的去吃饭、睡觉去了。在这里的夜晚好像极为短暂似的,几乎就是万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闭眼再睁眼就到第二天了,而且这个第二天竟然是周末,她的父母也在家。
阴沉的天空正在下着朦胧的细雨,父母早上起来就在修葺着西南角的房子。而万辰被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去邻村的姑姑家买一桶鲜牛奶去。
万辰穿着自己的黄色小雨衣,拿着一个空的足有一升容量的塑料桶,要去打半升的牛奶。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不平整的路面已经被细雨淋湿了,路两旁的大树在积攒够一定量的雨水后就会落下来,要比细雨的水珠大很多,穿着雨衣可以清晰的听到身上“噼里啪啦”的被水珠砸中的声音。
由于万辰走的是主路,所以路途要比走小道要更远一些,七拐八拐的,还经过一些小店和牛棚、猪圈等地方,万辰才到达这个村子里养牛最集中的区域。姑姑家这边的乡邻,几乎家家都养牛,有些人家还养了马和驴子。对于那时的小万辰来说,每当要经过这片区域时,她都会尽量离这些大型家畜远一些,因为它们在小万辰眼里还是很危险的,一个牛蹄子就能将成年人给踢飞,更何况小时候的万辰了,所以她即便是在梦中都会刻意离得远些,绕开它们走,即便有粗木栏杆,她也不敢近前。
就快到达姑姑家时,老远就能听到犬吠声,而且不止一只,应该说这里家家户户都有养狗,而且都是那种看家护院的大型犬类。万辰站在上坡处,就止步不前了,因为她已经看到拴在下坡处,姑姑家门口的大型犬了,而且是两只。这还是看得到的,那些看不到的狗子们,估计在旁边牛棚里,以及姑姑家的院子中应该也有大狗。
她家的狗都与其他人家的狗有所不同,其实旁边一只在叫的狗是姑姑家邻居家中的狗,而姑姑家的狗是不叫的,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它们看起来很温和,但实际上即便它们趴在地上,也十分警觉的竖着耳朵,随时双眼锁定目标,扑咬过来。
看着还在懒洋洋趴在地上小憩的狗,它们还时不时打个哈欠,吧唧吧唧嘴,一般人都会误会它们只是个摆设,但万辰不会这么认为。她半步都不敢再往坡下走了,直接冲着牛棚子里喊:“姑!我来拿牛奶了!”
这一声也就够用了,因为每天都早起的姑姑都在这个时间点,在牛棚里挤牛奶,有时会更早起来,拾掇棚子,打扫院子,然后挤牛奶卖钱。“哎!万辰来了,你过来,先去姑家里坐会儿。”说完,她就要把门口的狗牵走,先把它们关到牛棚里。
万辰立马拦住了姑姑的举动,“不用了,姑,桶和钱给你,我接了牛奶就赶快回家了,到家里还得热牛奶喝呢,早饭都还没吃呢。”
“要不你先跟姑家吃吧,吃完再回去。”看姑姑的架势,还想留万辰,这跟儿时所经历的完全重合了。
万辰笑着还是拒绝了,“不了,我爸妈还等着我呢,而且家里早餐都做好了。”
“哦,行吧。”姑姑见留不住万辰,就接过万辰递过来的桶,直接转身去牛棚里给万辰接鲜牛奶去了。
“姑,钱,您没拿。”万辰有些无措的递着手中的钱。
“回头我找你爸妈要。”姑姑说完这话就没再多说,赶快给万辰弄了半桶鲜牛奶,又递给了她,在万辰临走前,还嘱咐她慢点走,别踩泥地,绕开水坑之类的话。
万辰都一一答应了,不过她回去没有走原路,因为她实在不想盯着那些牛和驴子,然后绕道了,太惊险。她这回走的路可以直接穿到后街,再从后街绕到小学校那边,也可以回家,而且不会再碰到牛啊、驴子啊之类的了。
这条路相比之前那段路还好走些呢,稍微往回撤一点,还能看到姑姑家的后门,往前走都是青石板铺的路,虽然不是十分整齐,但只要不刻意往水坑里踩,那其他地方都是很干净整洁的,绝对没有泥坑。
到了后街,这里的家家户户院落前都还有个花池子或小菜园子,除了那些花,其他地方的绿植长势非常好,也极为养眼。其实很难想到曾经的B市有这么一片让生活节奏变慢的地方,万辰在感慨那时候的生活真的太佛系、太养生了。
绕过一个靠着人家后房檐码放起来的稻草垛子,再过了一个简易的小桥,万辰终于又走回到主路上了,这条主路直接通往小学校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