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的队伍路过早已人去楼空的村庄,停下整歇。
邢恕躺在树下的木板上,轮廓精致的容颜浸在西斜的余晖里,透着几分苍白。
“少爷,您可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然这一家老弱妇孺可怎么办啊?”
流放路上,没有药酒,再加上这样炎热的天气,暴露的环境,邢恕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感染溃烂。
一道身影踉跄着走了过来,递出一个水囊。
“大福,用这个给小七清理一下伤口吧。”
大福留着眼泪看她,颤抖着发出呢喃声。
“三少夫人,这是、这是全家唯一的水源了,给少爷用了,你们怎么办?”
沈玉瑶发髻散乱,蓬头垢面,往日里娇媚的容颜不再,充斥着麻木和痛苦的绝望。
她捏着水囊,凤眼里被红血丝填满:“我们不重要,但小七,他得活着!”
邢家满门忠烈却被诬陷通敌叛国,上面那位却以彰显自己仁慈之心,剥夺封号,将其一家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
甚至此前还将邢恕宣进宫,表面名为查证事实,私下却对他动用刑罚,好让他死在流放路上!
即便吸干一门妇孺的血,也要让邢恕活着走到最后!
大福崩溃的眼泪横流,接过水囊,朝着沈玉瑶狠狠磕了几个响头。
昏迷中的邢恕只觉得胸口处传来的温度,像是将他架在火上烘烤一般,炙热难耐。
耳边还时不时传来一道娇糯的女声,喊着什么‘爸,妈’的怪异称呼?
突然一道湿濡的凉意自胸口传来,连带着一个沉甸甸的重物从他胸口滑落。
“少、少爷?三少夫人!您快看!”
沈玉瑶借着天际的余光走进一瞧,邢恕胸口处湿了一大片,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杯躺在他腰腹处。
里面还剩一点微末的乳白色液体。
她心下骇然,连忙调整角度背对着所有人,将玻璃杯掩在袖子下打量了两眼,凤眼透着震惊。
“这、这是琉璃杯?”
邢家在被宣旨流放的那一刻就被抄家了,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准备。
唯有出城前,娘家人塞过来的一点盘缠。
但邢恕是从宫里回来的,这么明显的器物,藏在哪里的?
大福在邢恕胸口的位置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刚有些疑惑的想摸出来,就被一只手钳住。
他有些惊喜的开口:“少爷,你醒了?”
邢恕冷着一张脸,怪异的看了他两眼:“你刚才在摸什么?”
大福挠了挠脸,理所应当的回他。
“少爷藏了什么在身上?我就是看看,您洗澡还是我服侍的呢,有什么关系?”
邢恕脸黑了黑,察觉到身旁有人,正了正色:“三嫂?”
沈玉瑶点点头,神色有些严肃,将袖子下的玻璃杯透露出一点给他看。
“这样品质的琉璃杯不像是大烨的产物,你什么时候带走的?”
邢恕茫然了。
当时事出突然,带走的只有祠堂里那块双鱼铜镜。
什么琉璃杯,他不知道啊?
就在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哗’的一下,邢恕胸口处溢出乳白色液体,将他整个人都浸湿了个遍。
邢恕:“???”什么鬼啊?
他将胸前的罪魁祸首摸出来,铜镜像止不住的水龙头一样‘哗哗’的涌出牛奶。
沈玉瑶愣了片刻,随后麻木的脸上迸发出一股狂喜。
“是牛乳!大福!快用水囊接住!”
大福一脸惊悚的抖着唇:“少、少爷您产乳......哦不,镜子会产乳!!!“
邢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