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宾馆那漫长而又孤寂的一夜过后,第二天清晨,天色还只是微微泛白,跃霖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手指颤抖着给妻子卫平编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亲爱的,昨晚我一夜未眠,想了很多。我要回去上班了,希望你别再生气了,咱们都先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我们能一起走过这个难关。”然而,发出去的信息如同一颗投入深渊的石子,没有激起丝毫涟漪,妻子始终没有回复。
跃霖带着满心的失落和忐忑回到了公司,之后那连续的两天里,他只要一有空闲,就心急如焚地拨打妻子的电话。可电话那头传来的,要不就是那令人心寒的关机提示音,要不就是妻子决绝且冷漠的话语:“一定要离婚,不想跟你多说!”每次听到这样无情的话语,跃霖的心就像是被无数把锋利的小刀狠狠划过,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在心里痛苦地呐喊:“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曾经那么相爱,那么幸福,难道真的无法挽回了吗?”但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自我安慰地想:“也许她现在还在气头上,情绪太过激动,让她先冷静几天吧,这几天暂时不要电话过去了,或许等她气消了,一切还有转机。”
可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已经饱受折磨的男人。就在跃霖的家庭生活陷入水深火热、几近崩溃的时候,事业上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二零一九年,那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如同一头凶猛的恶兽,毫无预兆地爆发,瞬间席卷全球,整个经济的发展都受到了直接而又猛烈的冲击。
跃霖所在的公司,订单数量急剧减少,业务量大幅下滑。为了维持公司的运转,节省开支,公司不得不做出裁员的艰难决定,其中甚至包括那些经验丰富、技术精湛的骨干员工。当那张决定着众多人命运的裁员名单公布的时候,跃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匆扫了一眼,却发现自己的名字竟然也在那上面。
然而,公司并没有直接将他无情地裁掉,而是以公司接不到订单、经营困难为理由,先给他放两个月的假,待两个月后再根据公司的业务情况决定他的去留。接到这个通知的跃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巨响,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地击中了他,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他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绝望,大脑一片空白,足足发愣了许久。他在心里绝望地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工作难道就要这样没了?家也要散了吗?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周围的同事们陆陆续续从他身边走过,有的投来了同情的目光,有的轻声叹息,可跃霖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孤独世界,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感知。过了好久好久,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拖着仿佛有千斤重的脚步,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样,机械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他的眼神空洞无神,双手无力地收拾着桌上的物品,那些曾经陪伴他奋斗的文件、工具,此刻在他眼中都变得如此陌生。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迟缓、那么沉重,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放假的第一天,清晨的阳光还带着几分慵懒,跃霖就怀揣着满心的迷茫和无助踏上了前往深圳的路途。这几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犹如一团乱麻紧紧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仿佛置身于茫茫大雾之中,完全迷失了方向。他的步伐沉重而又迟疑,满心期望着能从妻子卫平那里获得哪怕一丝温暖的安慰和理解,能成为他在这黑暗时刻的一丝曙光。
当他终于在妻子面前鼓足勇气,声音略带颤抖地向她诉说自己正面临裁员的艰难困境时,满心期待着妻子能给予他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者一句鼓励的话语。然而,妻子却只是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冷漠,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哦”,然后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地转身去忙她自己的事情了。
跃霖的心瞬间像是从云端直直地坠入了万丈深渊,失望如汹涌的潮水般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他在心里痛苦地呐喊着:“我在如此艰难的时刻,把内心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你,渴望能得到你的关心和支持,可你为何如此冷漠无情?难道我们曾经的爱与关怀都已烟消云散了吗?”
夜幕悄然降临,城市的灯火辉煌却无法照亮跃霖心中的阴霾。当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心事重重、身心俱疲地回到出租屋时,发现屋内灯光通明,没想到妻子早已下班回来。可还没等他开口,妻子一见到他,便立马手拿睡衣,脸上没有一丝温情,极其冷漠地对跃霖说道:“我说了想和你离婚,我们现在还是分开睡吧,要不你睡出租屋,我去睡公司办公室,或者你去睡你表哥表嫂公司也行,你选择一下。”
跃霖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一股脑地交织在一起,难受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暗暗想道:“我们曾经一起度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一起笑过、哭过、奋斗过,如今在我最需要你的陪伴和支持的时候,你却只想着和我划清界限、分道扬镳。这还是我曾经深爱着的那个温柔体贴的你吗?”本来就为了裁员的事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但这节骨眼上他真的不想和她大吵大闹。跃霖紧紧咬着牙关,努力平复着自己内心翻涌的愤怒和悲伤情绪,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和痛苦,看着卫平,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非得要离吗,咱们小孩都不到三岁,他还那么小,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你就不能为儿子考虑一下吗?你跟我说一下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了,还是你另外有了什么想法?”
妻子卫平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得如同陌生人,冷冷地说道:“孩子归我吧,你每月出点生活费,怎么样?还有就是我觉得在你身上看不到未来的希望,我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我爸妈也同意我们离婚。”
跃霖听了妻子这番绝情的话,整个人如遭雷击,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也仿佛被冻僵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怎么也想不到妻子这次竟然动了真格,甚至还把岳父岳母都牵扯进来支持离婚。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过了好一会儿,跃霖依旧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没有理会卫平,而是眼神空洞地愣在原地,思绪仿佛飘到了遥远的过去,回忆着曾经与妻子的点点滴滴。良久之后,他才如梦初醒般缓缓起身,动作迟缓得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在衣柜里机械地拿了套衣服,然后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样,拖着无比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出了出租屋。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痛苦地反复问着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我们曾经那些海誓山盟、相濡以沫的美好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吗?未来的路,我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