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泰的胡闹并没有困扰柳毅多久,毕竟整个定州城已经宛如一台巨大的机器,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战事而运转了起来,柳毅当然也逃脱不了。
郑玄、刘晔等人内心均已断定柳毅为世上少有的英才,哪里还会让他躲清闲,修建流民营地、发布招兵告示、组织流民修补城墙等事事都让他参与。柳毅心知自己凭借后世的见识纸上谈兵还算马马虎虎,哪里有什么实际组织能力,实在推脱不下,只能答应在刘晔身旁协助,众人只当是他倦怠之心未解,略微劝诫了几句也就同意。
这一日,柳毅一大早就与刘晔二人一同前往中山王府领命。进了府门,便见府内众人均面带悲伤,询问后得知,昨日赵太守护送母亲、妻儿的遗体回到家乡,在将母亲、妻儿安葬完毕后,他对家乡的人们说:“我赵苞领着朝廷的俸禄但却在鲜卑入侵的情况下,离开自己任所躲避灾祸,我不是忠臣;为了保全自己忠义的名声致使母亲被害,我不是孝子。这样的我,哪里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人世上。”说完吐血三升晕厥过去,随从们急忙上前来救治,但将赵太守送回城中医馆时却发现他早已气绝身亡。消息是今日早些时候送到的,目前郑玄也已在王府内。
柳毅对这位赵太守印象极佳,一方面他在辽西太守任上,能够在母亲、妻儿被鲜卑抓获的情况下,保持冷静的情绪做出正确的选择,保全自己境内的民众;另一方面他在离任送自己母亲、妻儿遗体回乡的路上,也能关注流民以及鲜卑的情况,对鲜卑可能入侵的路线做出判断并向相关州郡做出警示。再加上后来从刘晔处得知,赵太守虽然是中常侍赵忠的族兄,但一直不愿与其同流合污,可谓“出淤泥而不染”。这样一位好人、好官可以说符合了柳毅对传统儒家士大夫的所有定义与想象,所以尽管只有铿锵一面甚至并未交谈,但柳毅内心对其十分尊重。
现在突然听闻他的死讯,柳毅心中难掩悲痛,刘晔亦然。二人沉默着来到王府正堂,发现已有不少人端坐在其中,而中山王刘畅和郑玄坐在正中诸位上。
与众人见礼完毕,柳毅与刘晔在刘畅的示意下寻了个位置比邻坐下。
“诸位,安静。”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中山王刘畅看了一眼郑玄,开口道:“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吧,十几日前警示我们鲜卑有可能入侵中山国的原辽西太守赵苞昨日已经离世了。想必大家与本王一样,对赵太守的离世十分悲痛。但本王现在想对大家说,现在还不是悲痛的时候。本王这里有另外两条消息要与诸位共享。”
“一、张相出征到今日已经第七日了,但广昌还没有消息传回。”
“二、昨日负责疏浚护城河的流民又跑了四个,我们抓住了一个他们的同谋,经过审问,基本可以确定是鲜卑探子。”
听完中山王的话,堂内众人一时议论纷纷。柳毅也面露疑惑的看向刘晔,刘晔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在疑惑什么,面色沉重地说道:“张相国虽然没有听从子毅你的意见,执意出征,但我料想他也应该会因此警觉,每日行军不会超过50里,以保证大军遇敌时的作战能力。定州至广昌大约250里,如果大军没有遇敌,前两日已应该到广昌城了。但目前广昌还没有消息传来,恐怕凶多吉少了。”
柳毅听完默默地点了点头。
与郑玄低声交谈了几句,中山王站起身来,继续道:“我想大家都明白这两条消息的含义。所以我们不仅对赵太守的死感到悲痛,更要化悲痛为力量,为鲜卑极有可能的入侵做好准备。下面,请郑师给大家分配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