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正当北门新军忙着分组、训练、发放武器战甲之时,王府侦骑来报,鲜卑主力出现在定州城西北方向,距城已不足十里。在徐晃的建议下,柳毅下令众军继续训练,拆除北门附近部分房屋制作滚石檑木,同时收起北门吊桥,彻底封闭北门,王府卫队暂时负责城墙巡视守卫工作。但同样是徐晃的建议,派人出城在鲜卑主力到达之前,焚烧损毁北门外滱水上诸多桥梁,柳毅却不置可否,没有采纳。
众人登上城楼,徐晃忍不住再次开口劝道:“大人,当下正值雨季,滱水水位上升且流速湍急。只要我们毁去各处桥梁,鲜卑军在滱水上搭建浮桥必然困难,到时候我们在其搭建浮桥之时,再行侵扰,敌众或许可以不攻自退。”
柳毅看了一眼徐晃,面露微笑,内心十分认可,不愧是留名青史的名将,虽然现在指挥战斗经验可能还没有达到日后那般丰富,但已能够敏锐的利用环境条件创造退敌良策。他没有正面答复徐晃的话,而是反问徐晃,中山国并不临近大汉边界,定州城也已多年未见刀兵,为何此次鲜卑军敢于孤军深入,侵扰中山。
听到柳毅发问,徐晃内心有些恼怒,如此军情紧急的时候,这个守备大人居然还搞不清情况?但想到中山王刘畅的叮嘱,他也只好强忍住怒火,闷声闷气的说道:“今年那场大败几乎使整个北疆机动兵力被全灭,导致现在各个郡国只剩下少量的守备军力,仅能自保,根本无法合力退敌,而朝廷的援军从洛阳出发,没有两三月根本不可能集结调动到位,鲜卑人与朝廷交战多年,深知这一点。再加上马上要入冬了,鲜卑首领们肯定也想借着这个时机大肆劫掠一番,在他们眼中我定州城现下如同肥羊一样,被这群狼崽子盯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柳毅赞许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如果鲜卑进攻定州城不利,会立即退回塞外么?”
徐晃愣了一下,有点明白了柳毅的意思,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说道:“恐怕不会,以现在定州城的兵力,鲜卑即使攻城不利,也不会造成大的损伤。而朝廷的援军至少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到达,鲜卑军就算放弃定州城,也还会在幽、冀两州继续劫掠。”
柳毅用手摸了摸城墙上的箭垛,曾经刀劈箭搓留下的印记让手掌感到微疼,他接着徐晃的话,继续说道:“公明,你的认识和计策都非常正确。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听从你的计策,阻止鲜卑军渡过滱水,对定州城有百利而无一害。但如果鲜卑意识到定州城无法短时间攻取,必然会转攻其他郡县,那样必会造成更大的损失。所以我们要在定州城拖住敌人,最好将这股敌人歼灭在这定州城下。”
徐晃边听边感到羞愧,虽然他心里也想反驳说保住定州城对城内众人来说已是大功一件,哪里还管得了其他郡县,但身为武人的自尊心还是阻止了他这么说。当他听到柳毅要将鲜卑歼灭在城下时,猛地将头抬起望着柳毅的背影,带着半分激动半分狐疑的问道:“大人,您刚刚是说将鲜卑歼灭在这定州城下?”
“是的,这样才能打断这头恶狼的牙,让他安分消停几年,给百姓一些安宁。”
“可是鲜卑相当狡猾,必不可能在攻城中损失太多,而凭我们现在的兵力,出城与其野战,无异于飞蛾扑火。”徐晃不解的说道。
“公明,我当然不会让将士们白白出城送死。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把鲜卑主力拖在这定州城下,五至十日后,自然会有分晓。这还需要公明你多多尽力。”“诺。”
对于五至十日后会发生什么,柳毅没有明说,但徐晃感觉的到他的胸有成竹,难道他真的能够将鲜卑主力歼灭。如此想着,徐晃感觉眼前柳毅的身影都有点高深莫测起来。
时间来到巳午之交,鲜卑军终于出现在了定州城西北方向的天际,密密麻麻,如同一条蜿蜒的黑色从天边向着定州城扑咬而来。柳毅也是被这场景所惊骇,双手死死地抓着城墙,手上一片青白。
深深的缓了一口气,柳毅将目光收回,转头看向身侧的将帅及王府卫士,众人脸色也是具是惊骇之色。
将领尚且如此,那士卒的士气可想而知。
柳毅随即让徐晃集结北门将士。等到集结完毕后,他站在城门之上,望着底下的将士,沉声喊道,“战士们,我有几句心里话想说给大家听一听。“”
底下的将士们有些莫名其妙,大战将临,这哪里是拉家常说心里话的时候,一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