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霹雳的问题,顾盏瓷藏在被窝里,浑身也僵住了,她一动不动,生怕被孩子发现她的存在。
眼睛飞速眨动,睫毛不停的轻颤。
一时之间,屋子里,却再也听不到任何人说话。
可突然,满屋的光亮照进被窝里,她感觉自己的被子,被人掀开了。
“娘亲,哈哈哈哈哈,你果然在这里。”
顾盏瓷一脸的惊慌失措,幽怨的目光看向周浔,她本以为,周浔会配合她,不让小霹雳发现她的存在。
可男人,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抱着孩子,站在她的床前。
被子,是周浔掀开的。
顾盏瓷霍然坐直了身子。
屋里的光,照在父子二人身上,画面是说不出的和谐温馨,小霹雳抓着周浔的一缕头发,圆溜溜的大眼睛,却一直盯着顾盏瓷看。
“耶~娘亲,找到你了!”
“娘亲,你又偷懒了,羞羞羞~”
“姨姨说你身体不舒服,可你睡得香香的,一点也不像是不舒服。”
顾盏瓷有些尴尬。
她的确身上不舒服,但女人的私事给一个小孩子讲,小孩子也是听不懂的,何况周浔也在。
看到顾盏瓷的为难,周浔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很少见到顾盏瓷吃瘪的模样。
“你笑什么?”
却没料到,他眉梢眼角的笑意,全都被顾盏瓷给捕捉到。
这句话传来,就连小霹雳也回了头,仰着脸,看着周浔的脸,问他:
“爹爹,你见到娘亲高不高兴?”
周浔的视线,直勾勾盯着顾盏瓷,薄唇轻启道。
“见到你娘亲,我十分高兴。”
随后,周浔放下了手里的被子,抱着小霹雳,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为何如此确定我是你爹爹?”
只见小霹雳,胖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得意,他兴奋的回答道。
“我知道你是我爹爹啊。”
“姨姨说你是国公爷,今天早上我透过窗子,听见有人叫你国公爷。”
“还有,爹爹,我再没见过比你更俊的爹爹了。”
……
小家伙说这话时,小胳膊肘就没有放下过,紧紧缠在周浔的脖颈上,足以看出,他有多么喜欢周浔。
顾盏瓷坐在床榻上,心里一阵的憋闷,养的儿子就是个小白眼狼,有了亲爹忘了亲娘啊!!
“我叫小霹雳,大名叫顾星阑……”
一字一句的小奶音传出。
周浔若有所思,这名字,起的还真是有意思,明晃晃嘲讽他周浔。
他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没有遇上顾盏瓷之前,他自认为自己还算是君子,遇到顾盏瓷之后,他的君子伪装,全然落地了。
“什么时候过生辰?”
“爹爹,我是春天出生的。”
……
父子两人贴在一块,说了很长时间的话,顾盏瓷没有阻止。
她又躺了下来,天色渐暗,昏昏欲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身旁有动静,她睁开眼睛,看到周浔将小霹雳放到她身旁。
紧接着,周浔自己坐在床榻处,似乎要留在这里,顾盏瓷低声开口道。
“你不能留在这儿。”
周浔“嗯”了声。
人静静的坐着,确实没有动作。
“那你还不快走,一会儿,曦儿她们还要回来。”
屋里的灯亮着。
周浔原本是要走的,可突然,却舍不得离开。
他也知道,他可以明日再来。
但现在,他的脚就像是黏在了地上,迟迟没有动弹的念头。
他看的更加清楚,将顾盏瓷的容貌收入眼底,暖黄色的光,洒在她光洁如玉的美丽面庞上。
黛眉微弯、睫毛浓密、杏眸潋滟、青丝如瀑……
顾盏瓷话语里赶他走,薄薄的嗔怪,更显得眉眼生动。
分别了三年多的时间。
顾盏瓷身上的灵动,似乎又回来了。
周浔却有些自嘲的笑了,原来,他一直都是罪魁祸首,破坏了顾盏瓷身上的灵动。
“她们回来,也会去隔壁房间,这屋子,不就是你正午时刻,特意开的房,预备候着我!”
顾盏瓷却不知该说什么,周浔的话语,的确说中了她的心思。
她又保持了缄默。
而周浔,继续道,“走之前,我还有事没办。”
顾盏瓷抬起头,问了句。
“还有什么事?”
却是被男人笼罩在身下,周浔弯着身子,低头吮住她的唇,落下绵长温柔的吻。
顾盏瓷的心,砰砰砰的乱跳。
她想起身旁还躺着小霹雳,便没有剧烈挣扎,害怕孩子突然醒了,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
而周浔,也没有更过分的举动。
只是亲了一会儿,脑袋便埋在顾盏瓷的颈窝处,女人身上淡淡的幽香,传入他的鼻腔,让周浔的眼眶有些湿润。
三年多的时间,他错过了太多太多。
再开口时,声音却有些干哑,周浔说。
“我再待一会儿就走。”
顾盏瓷感受到了脖颈处的湿润。
男人一瞬间变得脆弱,不想让她看见眼泪,可那一串串的泪珠,却浸湿了她的衣襟,顾盏瓷的情绪,伴随周浔的泪水,也有些低落。
三年前,那样厌恶周浔的她,生下孩子,三年过去,那些厌恶拾不起来半分。
有的只是,物是人非的感慨。
周浔感知到她的情绪,顾盏瓷对他的碰触,没有那样抗拒,也没有从前厌恶,男人的吻又重重席卷而来。
声音淹没在唇齿间,耳鬓厮磨,黏黏糊糊的缱绻……
“我可以留下吗?”
顾盏瓷没有说话。
周浔却像是看到了一点点希望,更加凶猛的吻她,吻到二人都气喘吁吁。
“顾盏瓷。”
他与她四目对视。
男人的眉眼漆黑,半边脸隐在黑暗里,半边脸露在光亮中,细看之下,周浔虽然还年轻,这张脸,到底经过时间的捶打,染上岁月的痕迹。
此时此刻,他狭长的凤眼里,通红一片,似乎写满了悲伤。
随即,男人眼皮低垂着,蹭着顾盏瓷的唇角,整个人依旧是强势的,骨子里浓重的情感,似乎全部向顾盏瓷倾倒出来。
至于顾盏瓷,她迟迟未曾回答。
没有说出让男人留下的答案。
周浔明白了她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