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好似一脚踏空了楼梯,陆弘文全身猛地一颤,带动着桌椅也发出闷响。
每逢趴在书桌上小憩时,总会发生类似的状况。
他特意去查过,网上说这叫“临睡肌抽跃症”,发生频率高是过度劳累和精神压力大的表现。
但陆弘文没办法改善自己的生活状态,于是就自然而然地适应了这个症状。
他动动身子,枕在头下的手臂传来雪花点一样的酥麻感,只得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下去。
“小陆子,你做噩梦啦?”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恩?
自己的房间里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而且小陆子这个称呼,得有多少年没听到了?
意识到怪异的陆弘文,把眼睛张开条缝,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轮廓逐渐在视野里变得清晰。
蓬松的学生头包裹着一张婴儿肥的小圆脸,浓密睫毛下一双盈盈秋水的大眼睛正关切地看向这边。
即使脑袋里有点迷糊,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张熟悉的脸。
这不就是自己高中时的女同桌许诺吗?
“害,怎么又梦到你了?”陆弘文叹了一声,熟练地伸出右手掐住了对方的脸蛋。
果然年轻就是最好的保养,十八岁少女的肌肤一掐一兜水,柔嫩的触感立刻从指尖传来。
“小陆子,你干嘛!”许诺皱起眉头,但并没有还击的意思。
“啊,你疼吗?”陆弘文的语气也含糊起来,因为今天的感官实在是过于真实,真实得已经不像是梦境了。
“当然疼啦,你可是在掐我的脸诶!”
他赶忙松开手指,但对方的脸蛋上还是留下了一片红红的印子,恐怕一时半会是消不下去了。
环顾四周,写满公式的黑板,成套的课桌椅以及上边一摞摞的书本试卷。
《金考卷》、《王后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这无疑就是自己高中时期的教室。
抽抽鼻子,一股书本特有的油墨味涌入鼻腔,也让陆弘文的脑子更清醒了些。
平时做梦可没有这么齐全的五感,也就是说...我重生了?
好巧不巧,陆弘文目前的工作就是网文写手,所以重生这件事对他来说非常容易理解。
刚刚他就在给一本烂尾的都市文码字,累得不行才趴在桌上休息一会。
“照这么说...我是猝死的?”陆弘文用手抠着下巴分析道。
没有大货车,没有高空抛物,也没有被人所害,自己走得是那么安详又无趣。
“你又在嘟囔什么啊?”许诺揉着脸问道。
“没事,我做了个好长的梦。”陆弘文敷衍过去,重生这种事可没什么好对别人说的。
信不信的放到一边,要是被当成中二病就太跌份儿了。
“哦,那你既然醒了,就来帮我个忙。”
许诺说着站起身,两三步跑到教室前面去,回身招招手。
在桌椅、课本和书包组成的森林中,一席蓝白相间的校服与这幅画面相得益彰,就像是青春的缩影似的。
陆弘文打个哈欠跟上去,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幅新身体,前世的疲惫仍旧积攒在灵魂中不愿散去。
“其他人都跑哪去了?”他注意到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后,便随口问道。
“他们一下课就都跑出去溜达了。”许诺指了指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晚自习的课间有足足二十分钟,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去操场散散心。
“那你呢,就留在这儿看我睡觉啊?”
许诺身子一僵,脸上也不知道是发红还是刚才的印子没有消去。
“老师让我把明天的黑板报准备好,所以我才留下。”
她一字一顿地说完,从粉笔盒中挑出了几根彩色的,掰成小段方便使用。
陆弘文还记得,许诺是班里的宣传委员,简单点说就是负责画黑板报和制作班会PPT一类的杂活。
不过许诺是个彻头彻尾的电脑白痴,所以每次的PPT都是自己顺手帮她搞定的,她也会把偷偷带来学校的零食分自己一点作为感谢,两人的合作关系一直如此。